掛電話不久門鈴便響了,我以為是侯少鴻,然而一打開可視門鈴,頓時嚇了一跳。
門外隻有一個人,她穿著一身黑色的連衣裙,微微低著頭。
看那身高和身材,難道是……繁念?
我頓時開始頭皮發麻,這時,那人抬起手,再度按響了門鈴。
伴隨著這個動作,她也必須要抬起頭。
我也看清了。
是蘇憐茵。
自從認識蘇憐茵,我從沒見過她穿深色衣服,哪怕是西裝都是白色和淺灰色。
黑色也的確並不適合她。
更何況,她穿得是黑色套裙而不是西裝。
這令我心底升起了一陣不祥的預感,與此同時,門鈴再度響了。
繁華畢竟沒死,蘇憐茵又是獨自上門,應該沒什麼事……
當然,縱然這麼想,我還是把孩子們們藏好,又拿出了之前在蘇憐茵化妝間裏得到的槍,準備好後才打開了門。
蘇憐茵就站在門口,如監控所示,並沒有其他人。
她臉上化了薄妝,但依舊遮不住眼睛的紅腫。
我開門後,她的眼神有明顯的意外,問:“你已經知道了?”
我問:“知道什麼?”
她沒說話,徑直進了門。
我關好門,待她在沙發上落座,一邊問:“你找我有什麼事?”
蘇憐茵沒吭聲,她看上去有些恍惚。
我見狀便起身倒了兩杯茶,端回來時,見蘇憐茵正拿著一份文件看它的第一頁。
是繁華給我的那份離婚協議。
穆安安走前我們還在客廳一起討論過繁華的筆跡。
我特地重重地茶杯放到蘇憐茵手旁,提醒她:“蘇小姐?”
蘇憐茵竟然打了個激靈,抬起了頭,目光有些呆滯。
我笑了笑,朝她伸出手,雖然是她弟弟,但離婚協議也是我們的私人物品。
蘇憐茵沒說什麼,直接把協議遞給了我。
我拉開茶幾抽屜將它放進去,與此同時,聽到了蘇憐茵的聲音:“你不必跟他離婚了。”
我不由得動作一停,抬起頭。
蘇憐茵看著我,語氣很清,但吐字格外清晰:“他死了。”
我幾乎是脫口而出:“這怎麼可能?!”
從她穿著一身黑進來,加上這幅恍惚的樣子,我就猜到她家出了事。但我想的其實是她媽媽或者是其他什麼人。
但穆安安已經換了我的毒藥,那繁華怎麼可能死呢?
蘇憐茵說:“那天結束之後,他帶你去了城堡,是不是?”
“是……”
蘇憐茵問:“發生了什麼事?”
我的心頓時懸了起來,難道蘇憐茵是詐我?
繁華沒死,但他們還是通過城堡的監控之類,發現了我有下毒這個行為?所以才特地過來?
我說:“那天他帶我去城堡,問我願不願意在那裏麵跟他補辦婚禮。”
蘇憐茵問:“你怎麼說的?”
“我不願意,我想跟他離婚。”我說,“他不同意,我倆吵了起來……準確地說是我在發脾氣。”
蘇憐茵問:“能不能再具體些?”
“具體的就是……”我想了想,說,“我告訴他,我跟侯少鴻……”
見蘇憐茵眼神一變,我連忙解釋:“其實我倆沒什麼關係,隻是朋友。我隻是在跟他吵架時口不擇言,我太想跟他離婚了,你不知道我這段日子有多想孩子……他之前鬧著說孩子不是他的,還要殺了穆雲,我真的都要瘋了。”
繁華沒死,為了孩子們的安危,侯少鴻的事還是不要太剛了,該說謊就得說謊。
蘇憐茵聽罷,沒說話,隻是灰著臉。
我繼續說:“我發了半天火,氣得連杯子都掰斷了,他始終不肯鬆口,就是不要離婚……我就先來找我姐姐了,打算慢慢策劃這件事。”
我說到這兒,蘇憐茵才終於出了聲:“原來是因為這樣,我終於理解了……”
我問:“你理解了什麼?”
“理解他為什麼說,他要自殺,還在遺書裏寫,這跟你完全無關。”蘇憐茵說,“他擔心我們來找你,問出侯少鴻的事。”
我問:“他自殺了?那他現在在醫院麼?”
蘇憐茵搖了搖頭,看著我說:“他死了啊,我剛剛就告訴了你。”
“……”
我看著她布滿紅血絲的眼睛,一個字也說不出。
這時,蘇憐茵身子一動,打開了手裏的皮包,從裏麵拿出了一張卡片,放到桌上,說:“葬禮在明天,作為他的遺孀,即便隻是為了孩子和更好地經營公司,都應該去參加一下,送他最後一程……之後你就自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