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濕執傘(1 / 2)

看女生小說去書客居泠泠的雨聲一下在傘麵上撞裂開來,從四周滾落而下。殿下被一個凡人這樣貿然靠近,眉頭極其輕微的一動,倒也沒什麼表示。杜雙慈冒著茫茫大雨,堅定不移的將傘撐在逐瀾頭頂,雨越下越大,她自己早已渾身濕透,卻沒讓一點雨絲濺到殿下的身上。

如此煙波浩渺江心中,出現一抹難言的畫麵,一人衣濕執傘,隻為一人撐船。

良久,殿下終於漠然開口,道:“不必。”

不必為她撐傘。

杜雙慈用了一點時間來思索他這兩個字,舉傘的手早已又冷又麻,一時也忘了收回來,茫然的望向收杆轉頭的殿下。待到從他的容顏中微微回過神,船外的雨勢漸漸緩下,慢慢停住。剛才從傘麵滾下雨珠的速度像斷線的珍珠,現在便像穿線的珍珠,已然緩慢而零落。

她一下意識到唐突了公子,連忙收手。又怕傘上的水珠沾染了他,動作輕柔再輕柔。

“公子……”

殿下沒有計較她的呆樣,掃一眼那把被凡人碰觸半日的雨傘,道:“三文。”

她說錢,就是開口提醒別人下船。杜雙慈自然也知道,打起精神望向他停駐的一個河口,隻是腳粘在船上怎麼也挪不動。臉色尷尬的垂下頭,耳根紅成一片,即使渾身濕透,都沒有一點冷的感覺。

殿下終於有點不耐煩,覺得這個凡人很糾結,她再次開口:“何處。”

不肯下船,要去往何處?杜雙慈努力聽出他是在問自己要去什麼地方,心底一急,出口回道:“杜家村……”

杜家村,離這裏遠著呢。

逐瀾靜靜的望她一眼,重新劃船。此時山上有人揮手叫道:“船家請等一等,我們過河。”

對於這些凡人一視同仁的殿下,停下動作,等他們急忙邁上來,那幾人一邊走向船中一邊道謝,看到船上還有個呆站著濕透的船客,奇道:“妹子,剛才那麼大的雨,你們也沒去避一避?”

杜雙慈苦笑:“沒趕及……”

那人也就不再問。其中一個船客還是個年輕女子,見到撐船的墨衣公子身姿極其端美,微微詫異,不由瞅著眼睛望向他,企圖看看他的正麵是何等風姿。

如此顯而易見的傾慕杜雙慈自然也能發現,她原就立於與殿下不遠的中間位置,見那女子放肆,懊惱的將一身狼狽的模樣往中間一站。那女子頓覺尷尬,忙將視線轉開。

不過片刻,船至對岸停下。殿下還未開口,杜雙慈自動給她當船務員,向那幾個船客道:“每人三文。”

他們要將錢遞過來,杜雙慈學著殿下的模樣引著他們的視線瞥向裝錢的魚簍,幾人會意,脫錢離去,終是未得見殿下真顏。

送過這一撥後,逐瀾繼續開船,漠然漂流,也不在乎船上是否還有一人。她們行了很大一段,又遇到幾路過河之人,她全部靠岸將他們送達。一天說長不長,加上今日又下了這樣的大雨,漸漸的天將要黑下來,殿下再次停船靠岸,執傘而出。

杜雙慈本來就在想著他到底什麼時候會停下,會在哪裏停下,突然見他下船,也沒有再對自己說“三文”兩字,追眼看去他已然走出好遠。她一下驚跳起來,跟著殿下的方向追過去,叫道:“公子,這麼晚,我送你走吧!”

殿下默然。倒沒有一下全部隱沒身形,竟讓這個凡人追到了身後。

她們所行之路草色墨綠,花如墨染,透出一種詭異的妖麗。而明明下過大雨,地上泥都沒濕過一點,隻是杜雙慈一心跟緊公子,這個天色也並沒發現任何異常。夜晚雨霧下來,並不知走了多久,來到一處墨竹院前,清爽一間小屋,公子收傘,沒身而入。

杜雙慈又是大大呆住,萬沒想到她竟來到了墨仙公子的“仙居”。然自己唐突而來,更沒被邀請進屋,這時是尷尬得傻住了,不知該進該退,或者與進屋的公子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