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見同雨(1 / 2)

看女生小說去書客居河心的船婦一身粗布黑衣,發絲散亂難見其容。

近日天氣不穩,時常大晴大雨,頃刻間日照人怒,頃刻間大雨磅沱。遊走其間,不管遇到什麼天氣,似乎都沒有額外感覺。行至大城餘陵附近,貫穿此城的少陵河寬博綿長,河水是江南河流特有的輕柔婉約,引得她在此多逗留了兩日。

“船家,船家。”

岸上有人叫喚,船婦似乎耳力頗佳,動作一貫慢悠悠的反應,聽此轉向慢悠悠的劃過去,冷慢的靠岸。

岸上是一個年輕女子,一身雲白衣衫,輕簡的樣式暗藏華貴的內繡,容貌極佳,臉上還有些少女的鮮嫩模樣。她眉毛修長似黛,唇畔掛著一縷淺淺的笑意,卻在見到船婦一身黑衣時無意識的皺了皺眉,隻是,現在卻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

瞧了一眼天色,她抬腳上船端然立於船中,絕不向黑衣船婦多看一眼。

“去離入城最近的那個河口。”

一聽此話,便知她也是外地人。船婦並未答話,撐竿的手勢一頓算是回應。女子眼見此點又極不自然的皺了皺眉。船婦撐船動作隨意淡慢,又透著莫名的冷意,隱藏在粗衣下的身姿看似隨意,卻暗藏著一種會一觸即發的冷傲。

這個奇怪的船婦,全身上下都不為美貌女子——燕驚惵小姐所喜。好在,她把這一段忍過去就是了。

是的,燕小姐有個從小養出來的毛病,喜白不喜黑,喜溫不喜冷。凡是穿黑衣的她自動討厭,性格中搭上一個“冷”字的都不在她的接受範圍之內。

此處離最近的河口也有近三裏的水程,初時還天和日麗,突然便晴天霹靂下起潑雨來,這個船,是沒有篷的……燕驚惵當即就被淋了一身冷雨,或許從未有此遭遇,淋得她一下傻住了。抬頭見船頭的船婦撐竿的手頓都沒遲疑過一下,就像那雨水不是故意淋在她身上似地……

這廂正自思量,突然間一件粗糙蓑衣兜頭蓋下,穩穩的從她頭頂罩下來,嚴嚴實實的蓋在身上。燕驚惵反應過來,喝道:“你幹什麼!”

船婦沒有回頭,聲音就像從雨幕中穿行過來的清冷:“給你蓋著,我不會因為天氣造成的問題負責。”

燕驚惵被刺激了一下,她恨這種冷冷的,淡淡的,命令的語氣!暗自撇了口氣,驚覺自己竟跟一個陌生船婦較起勁來,不禁莫名惱怒。之後她斂起情緒微微一笑,隨意揭開身上的蓑衣任其滑落在船中,溫雅而笑:“船家放心,你我萍水相逢,隻要我不是死在你船上,不會有人要你負責的。”

船婦:“隨便。”

她真恨這樣的兩個音節詞!但她不能計較,她有身份,有禮度,有俊雅的容顏與端和的笑意……所以,她再次兀自一笑,在這個有一件蓑衣的船上,船婦和船客兩頭分立,共同……淋雨。

燕小姐難得與人較一次真,甫入餘陵就遇到個氣場不和的船婦,以把自己淋個透徹為代價,於尊貴的她來說,真有些不值啊!好在那船婦動作怠慢,船速並不差,三裏的水程,逆流半個時辰就到了目的地。

燕驚惵渾身濕透,衣服密實地貼在身上,感覺異常難受,見到靠船立即走向船頭,船婦視線未轉的淡道:“一兩。”

相對於普通百姓,她這絕對是在敲高價!燕小姐微斂了眉,然她出手本就大方自是不在乎,雖覺這船婦討厭,也並未與她多言,隨手從荷包裏摸出一枚碎銀給她,轉身下船。接著銀子後船婦掂量一甩,這一下夠她打兩斤好酒了。

而匆匆走了幾步的那女子,突然轉回頭來,清聲問:“船家,入城該往哪個方向,大約還需走多長時間?”

因為得了銀子既未離開,船婦倒也不吝於回答,伸手指著左邊那條小路:“這條路走到底,半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