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女生小說去書客居自那日離開客棧後,將瀾神色仍是一貫的冷淡,或許更加疏離冷漠一些。買酒買船起釘離岸,天地遠行。
那趙村老嫗可謂甚是執著,一日將瀾行至某個河口,客人下船時她習慣的解下酒葫蘆來仰頭灌下,恰對上一雙渾濁的眼睛。她轉頭不理重新換向,怕她走遠了趙村老嫗大聲叫道:“將小姐,老婦有事相告。”
“我不需要知道。”任何與己無關的事。
她確實不會好奇,撐船的手勢半絲不緩,小船慢悠已至河心。岸上的趙村老嫗知她是真的不會理會自己,出手飛出一物直飛河心抵她後頸。氣流摩擦聲令將瀾耳尖細微一聳,淡然躥手後至穩穩接住一顆——明珠。
此物,為燕大小姐慣有。她當然認得十分清楚,一下凝起眉頭盯向老嫗:“這是什麼意思,你敢動她?”
“老婦做事自然敢認,然而此事並非我所為,是我的徒弟到餘陵送雕刻的途中貪新去什麼寺廟逛熱鬧,恰逢你那美貌小姐被幾個強人劫了去。急急忙忙的回來告知,老婦不過是討個順水人情,來為小姐獻一份力罷了。”
將瀾眉色怒挑,手中的明珠頃刻化為細粉,冷眸凝聚望向岸上:“隻憑一顆珠子在我麵前做假,趙村老嫗,這些年你是膽子漸長,卻沒了腦子!”
如此顯而易見的威脅令趙村老嫗哈哈大笑:“將少主,你此話實在不妥。老婦之手模遍世間奇珍,一顆假明珠的蠢事可做不出來。況且我騙你所為何來?你若信,便當允了老婦一個人情,不信,倒黴的也不過是一個美貌丫頭而已,於我並無所礙。”
將瀾冷聲發問:“幾天?人在何處?”
趙村老嫗正色道:“三天,其餘老婦不知,不過我那徒兒摸到一樣這個東西。”
半空拋來一物,將瀾瞥見時神色更冷:“黑展旗?”
老嫗不答。她隨手將那黑色布條卷到船上,默然撐竿起勢,一滴水珠倏然而起化為極致的暗器速襲岸上老嫗,她微微一驚連忙揮動拐杖幾下擺脫開去,那水滴越頭而過,直直撞入一棵大樹,穿心化無。
趙村老嫗抖身轉開,剛及緩下一口氣,河心的冷音破空穿入耳中:“若她有事,你們師徒四人,自裁謝罪。”或者,就準備等著她親自討取。
眼見黑影突然間會極快消失無影,趙村老嫗苦笑送道:“少主重情重義,望你一路順途。”
唉!見而不救的罪過,她果然是要追究到她們師徒身上。她徒弟就那點本事,也是無奈的麼……將家的人真是死性子,不在乎的百事不管,若是半點上心的就容不得別人傷及絲毫,犯了忌諱八竿子打不著的牽連人也要跟著倒黴——這毛病到底是可恨呢還是可愛呢?
***
燕大小姐,終於被人打劫了。
所以麼,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她素日身懷明珠從不避嫌,也算是不落身份的感受了一回。
話還得從三日前說起,燕小姐一身錦衣溫雅風流的隨入受法大軍之中,隻是容貌出眾一些並無罪過。況且前後有錢人家的公子小姐不乏少數,今日盜匪們暗堵幾批富貴人,幹淨利落的搶了女子的金銀財寶與美貌男子回去做個壓寨相公。
而燕小洵與丫頭小容,兩人本來目標極小,那些盜匪做一票就要多收獲幾個,幾乎是要放過她們的,原因嘛是因為人少懶得動手。這時一個小盜匪便奇怪道:“二當家,這兩個女人瞧著男子似地,穿得又好,身上肯定有錢。軟腳蝦樣順手就劫了,不算麻煩地。”
二當家一聽,雖然單筆利潤薄,但它貴在效率與效益啊,算下來是不廢人手的。因此覺得十分有道理,指著身邊兩個屬下道:“去把她們兩個劫了扔在土堆裏趕緊回來,下一票是好幾個肥羊!”
兩下屬立即領命而行,揮著刀從大樹後竄出來先是一通煞風的威嚇,接著就是撲前劫財。燕小洵長長挑眉甚覺新鮮,再是廢柴,還能叫幾個山賊嘍囉隨便削了裏子麵子?向後使個眼色,丫頭小容立即躥身而出幾下將這倆大個女人擺平在地!冷笑道:“這樣的時候來打劫,當真得不怕光天化日?”
後頭見狀前來支援的山匪叫道:“管她奶奶的光天化日,老娘挑的就是這個時候,看不出你個軟腳丫頭還有幾分本事,看招!”
說著又是刀啊棒啊的砍將上來,次次落空倒掛滿彩得不著好,生了怒氣一齊上來捉拿。丫頭被圍住,燕小洵不得以親自出手,心中實在不願意與這些匪盜之流交手糾纏,出招快準。然而她們力大凶猛,她幾打不退不得已出了短刀,照著眼前幾人的手臂咬牙刺下——真正傷人性命,到底做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