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青柏從巴念那邊若無其事收回視線,隨眼打量了下宴場。
正對麵是西涼使臣團,使臣團旁邊是南陵言官,嘴皮子厲害的很,文鬥吃不了虧。
他這一列席,往下依次是袁老,柳知夏等皇上身邊得用的大臣,坐在他們身後的則是各自家眷,再往下便是朝中三四品大員。
跟柳知夏對視一眼,風青柏看向他身後,傅玉箏也來了,帶著毛豆。
微訝挑眉,風青柏朝毛豆招手,毛豆立即興奮的從那邊跑過來,到得他身邊,聲音脆亮,“姑父!”
引得周圍人紛紛側目,傅玉箏被兒子這一聲給臊了個臉紅。
這種場合,招待的又是他國使臣,孩子在場上叫南陵王為姑父,著實不合適。
她沒想到王爺會喚孩子過去,是以提前沒有做好交代,現在再教也來不及了,盯著周圍側目的視線,傅玉箏很快冷靜下來,跟自家男人求救。
男人隻回頭笑看了她一眼,順勢遞給她一個果盤子,“無妨,王爺一個人寂寥得很,讓毛豆陪著他坐吧。”
末了還叮囑一句,“吃東西,有你喜歡的葡萄。”
傅玉箏好想扶額,她男人心也太大了。
最後還是借著給男人遞葡萄的機會,悄聲問一句,“真不管啊?”
“別操心太多,”男人接葡萄,“有我在。”
傅玉箏眼角溢出笑意。他剛握了她的手,一觸即離,然殘留在她手背上的溫度,一下就教她心安了。
她並不害怕這種場合,隻是擔心孩童稚語會給王爺及知夏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不過,他既叫她不用操心,那她便不操心。
她不是以前那個孤苦無依事事隻能自己撐的傅玉箏了。
她有他。
席麵已開,皇上說了些場麵話後,場地中央上了歌舞。
袁老坐在風青柏跟柳知夏中間,眼睛半睜半合,長眉微垂,老態龍鍾模樣,看似在努力聽歌賞舞,實則老爺子嘴巴微動,正拽著了柳知夏感歎。
“沒想到南陵王竟然會跟你家毛豆做一塊,不像他,太不像了,皇上自幼跟在他身邊,小時候可沒得過他好臉色。”
柳知夏笑道,“當了爹爹的人,心自然會軟些,南陵王也不是一成不變的。”
“有些道理。”袁老點頭,隨後話鋒一轉,“上次請你過府你沒來,後來也一直不上門,都沒人跟老夫下棋了,你嫌棄老爺子贏得多?”
“袁老誤會了,能得袁老在棋藝上指點,是晚輩幸事。隻是晚輩家中有妻小,素日裏又公務繁忙,能陪他們的時間不多,但有空閑的時候,總想著多陪他們一些,以盡為夫為父的責任。”
袁老沉默片刻,點頭,“你說的對,是該多盡盡責任,趁還有機會的時候,免得日後追悔莫及……行吧,有空的時候,想起老夫來了,隨時來袁府。”
“一定。”
後方,傅玉箏眼角眉梢蜜意更濃。
袁老這個人,她跟在王爺身邊那些年,也曾略有耳聞,是個脾氣古怪的。三朝元老,後來年紀大了,不怎麼管事了,也少有跟朝中人來往,很是孤僻。
這麼多年,也就知夏能讓他另眼相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