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姨太敏芝正坐在房裏用茶,看見聽見外麵鬧哄哄的,不覺走出了房門,看見黃鶯正捧了點心進來,二姨太隨口問道,“黃鶯,外頭出了什麼事?這樣大動靜。”
黃鶯立在一旁回話,臉色卻是不好看,似乎帶著氣,“回二姨太,我不太清楚。”
“不太清楚?那就把你清楚的都說出來。”二姨太感覺苗頭不對,轉身對著她。
“剛才聽外院的人說,大太太正審問翠枝呢,說是翠枝不檢點,有了身孕,正要動刑呢。”黃鶯鼓著臉說道。
“有這樣的事?翠枝一向是知輕重的丫頭,怎麼就至於犯這樣的錯?造孽。”二姨太皺了皺眉,心焦著,看得出她是打心眼裏麵著急。
“聽說,老太太都驚動了,人已經在大太太的院子裏頭了,二姨太,您是不是也過去瞧瞧?”黃鶯像是故意,又像是無心地問道。
二姨太長年在這深宅大院,早養成了謹慎的性子,歎著氣說道,“既然是在大太太的院子,連老太太都去了,我過去也沒有說話的份,這事情,就由老太太和大太太做主吧。”
“是。”黃鶯轉身把點心端到屋子裏麵去。
二姨太跟著後腳走進去坐下,黃鶯就立在身後,二姨太看著那些蘭花糕,問道,“給小姐送去了嗎?”
韓家隻有一個小姐,就是二姨太生的四小姐,比韓家三個兒子都小,跟二少爺是一母所生,雖然是庶出,但畢竟是唯一的女孩子,平常也頗受寵。
“早送過去了,小姐很喜歡。”黃鶯沒有什麼表情,垂下眼眉說道。
“嗯。黃鶯,我早看出你不對勁,怎麼回事?”二姨太回頭看著她。
“沒什麼,早上在門口不小心把水濺到紫晴身上,跟她吵了幾句。”黃鶯一想起這事情就來氣。
“紫晴這丫頭一向拔尖,最是伶牙俐齒、心高氣盛,想必你是受了不少氣。”二姨太輕聲道,“你們嘴上不說,我心裏也是明白的,我在韓家地位有限,服侍我,你們跟著受委屈了。”
“二姨太這話說重了,我們做丫環的,可不敢這樣想。”黃鶯一聽二姨太這麼一說,倒有幾分過意不去,之前的悶氣都跑光了。
“我也沒有什麼盼頭了,飛兒來信說,他已經完成了學業,不久就要回來了,我就隻有他這麼一個希望,隻要他和萍兒好,我就知足了,別的一概不求。”二姨太想起兒子的來信,難得露出笑臉的臉上,嘴邊有了笑意。
“二姨太,您的心可真低。您沒瞧大太太,還有別家的太太們,哪一個不是風風光光,要什麼有什麼,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哪裏就這麼憋屈?”黃鶯說道這裏,慌忙捂住了嘴巴,小聲道,“二姨太,對不起。”
“行了,我明白你的意思,可爭來爭去那些東西對我來說沒什麼用,黃鶯,聽我一句,往後把心氣收斂點,吃點虧沒什麼大不了,到頭來也許是福氣。”二姨太自顧地說了一句。
“是,二姨太,我記住了。”黃鶯有些不情願地回答。
大少爺的房間裏麵,大少奶奶正端著小孩衣服的繡樣看著,滿心歡喜,對著紫晴問道,“你瞧瞧,這個好看嗎?”
紫晴心裏端著事情,滿腦子是關於翠枝,她性子急,偏偏這事又不能提,弄的她魂不守舍、心不在焉地,隻不斷點頭,一概說好。
現在的這房大少奶奶是大少爺娶的第三任妻子,是城中酒商的閨女,上兩個都死了,這一次好不容易等到她有了韓家的骨肉,全家上下都巴望著這個孩子平安落地,要是自己嘴快,萬一有個三長兩短,自己鐵定要比翠枝先死。
大少爺韓天長得是麵相俊美不凡,身材高大清朗,每天打扮得油頭粉麵,像個唱紅角的小生,偏又性情風流,處處留情,惹得不少女子動了心,就再也止不住。他正對著鏡子整理自己的頭發,看見鏡中的紫晴一臉愁容,他本就對這個俏麗的丫環有了幾分邪心,如今當著妻子的麵,更是存心挑逗,“紫晴,看你這小臉蛋,愁得讓人心疼,是誰惹你不高興了,告訴爺我,回頭替你出氣。”
“大少爺,沒人欺負我,大少爺就別瞎猜了。”紫晴看了韓天一眼。
大少奶奶慧心看了一眼自己的丈夫,心裏什麼都有數,卻什麼都沒說,隻對紫晴說道,“去,把前兒我繡的那個拿出來對比一下。”
“是。”紫晴連忙走到櫃子邊上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