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北航臉上勉強擠出來的笑容終於維持不下去了，他眯著眼睛看林娜。“這裏是公司，不是你無理取鬧的地方！你要上班就好好上，不上班就給我回去！”
在林娜的眼裏，程北航一直是溫和到溫吞的脾氣，現在乍然看到他發火，一下子也被鎮住了。她愣了一下，臉色更加難看，狠狠瞪了莫耶一眼，扔下一句莫名其麵的話：“我看你能維護她到什麼時候，我們走著瞧！”
說完就瞪著高跟鞋扭著屁股，氣勢洶洶地朝公司裏走去。平時喜歡圍在“未來老板娘”身邊的幾個人立刻滿臉關切，實則滿眼八卦之火地圍了過去。
林娜走了，程北航有些頭疼地揉著自己的太陽穴，過了一會兒才想到莫耶還在眼前，臉上立刻擠出尷尬的笑。“她被慣壞了，脾氣有點大，人也幼稚。你不要跟她一般見識！”
莫耶點點頭。“我不會跟她一般見識。但是奉勸你一句，在她沒吃藥或者吃錯藥的時候，就不要把她帶出來了！”免得像個瘋狗似的亂吠，影響公司的辦公環境。
程北航看著說完轉身就走的莫耶，又看看公司裏隔著玻璃門朝這麼瞪視的林娜，心裏不止一次問自己：我的選擇，錯了麼？
*
莫耶多年以來已經養成了一個良好習慣：隻要踏入自己辦公室大門，除了公事之外的其餘事情立刻被全部過濾。
就因為這個習慣，當她聽到公司裏的風言風語時，已經是和“仕方”談判的前一天。
要不是她辦公室裏的專屬衛生間排水係統出了故障，不得不到公共衛生間去解決個人問題，也許聽到這些流言蜚語還得是很久以後。
“真看不出來，平時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實際上居然是這種人！”
莫耶坐在馬桶上為“有機農業”做貢獻的時候，聽到公司女員工一號的聲音。
她一開始並沒有在意，隻覺得衛生間果然是除了茶水間之外的最佳八卦場所。
隔壁馬桶抽水聲響起，然後門板打開，有人從隔壁走了出去。“不然你以為‘知人知麵不知心’這句話是從哪裏來的？古人真知灼見啊！”
這個聲音莫耶挺熟悉，好像是行政部那個喜歡圍在林娜身邊的小跟班，叫什麼名字她不記得了，姑且當她是女員工二號吧！
這兩人洗完手並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在這裏躲懶。
莫耶聽到打火機發出“嚓”一聲點火的聲音，然後女員工一號用無比豔羨的聲音說道：“這是‘zippo’的限量版？！我一直想給我男朋友買一個當生日禮物，可是太貴了。你可真舍得！”
女員工二號發出長長的呼氣聲，大約是在噴煙，過了一會兒才有些無所謂地說：“就咱們的工資，誰舍得買這個？這個是別人送的！”
“誰那麼大方？林娜？”
“除了她，咱們公司還有誰那麼闊氣？唉，同樣是人，你說別人怎麼就這麼會投胎，我要是有個有錢的老爹，才不在這種地方受氣呢！”女員工二號很是感慨，帶著羨慕妒忌的味道。
“誰說不是！”女員工一號附和，過了一會兒才振作了一下精神。“老爹再有錢又有什麼用？要是沒長相，錢也留不住男人的心啊！要不然也不會被人家第三者插足了！”
莫耶聽到這裏才品出些不同尋常的味道。
這兩個人的意思是，林娜和程北航之間出現問題了？還是因為第三者插足？
聯想到前幾天早上林娜那副被人搶了幹糧的嘴臉，莫耶隱約猜到所謂的“第三者”是誰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被“小三”的人就是她莫耶。
“男人哪個不是這樣？吃著碗裏的看著鍋裏的，有個長得不錯的倒貼上去，能把持住的人大概不是太監就是不舉！”女員工二號語氣不屑。“隻能說有些人實在是不要臉，明明知道別人有未婚妻了，還那麼下賤地往上貼！怪不得她總是在公司裏針對林娜，原來是嫉妒人家得了正室的名份，她隻能永遠做個見不得光的小三！”
“其實也怪不得她，畢竟年紀擺在那裏，熬不起了唄！”
兩個人哈哈大笑起來，又說了些厭惡“小三”，同情林娜的話，才意猶未盡地離開。
等她們的腳步聲遠去，莫耶才從衛生間裏走出來。
用腳趾甲猜都能猜到這些話是從哪裏傳出來的。原來這就是林娜所謂的“等著瞧”？
莫耶輕蔑地笑了笑。以為這樣就能打擊到她？林娜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也太低估莫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