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耶醒過來的時候,模模糊糊地聽到有人在她旁邊說話。
“怎麼樣?”
“嗯,我想得加大點藥力才行!”
“這話你昨天就已經說過了,可她的燒到現在還沒有退下去”
“拜托,我隻是醫生,不是神仙她現在這個樣子,一看就是長期精神緊張造成的,再加上前天晚上受了一夜的凍,又中了‘神仙藥’的藥力,被你嗯,被你努力解除藥力那麼次別說是個女人,就是男人都受不了發燒,隻是身體自我調解的一種表現強行用藥物給她退燒,反倒不好”
“那她還要繼續這麼燒下去?腦子燒壞怎麼辦?”
“雷少,你當我是擺設麼?有我在,腦子燒壞這種情況怎麼可能發生?”
“那你快點想辦法!”
“我剛才不是說了麼,我隻能用藥物輔助給她降溫,不能強行退燒”
“讚助費——”
“好吧好吧,有錢的是大爺!”
是誰?
誰在她旁邊說話?
莫耶努力想要睜開眼睛看一下,可眼皮像是被強力膠黏住了一樣,用盡力氣才微微睜開一條縫。
白茫茫的光影裏,似乎有人影在移動。
她想努力看清楚,手腕上突然傳來刺痛感。
“疼”莫耶皺著眉頭喊了一聲,扭著頭想躲避這種疼痛。
“噓忍一忍,很快就好不疼了,不疼了”溫暖的觸感落在莫耶的額頭上,臉頰上,輕撫著她的頭發,安撫她的情緒。
迷迷糊糊中,莫耶想起了父親。
她已經很久沒有夢到父親了。
現在,是在夢裏麼?
父母還在世的時候,莫耶一點都不堅強,吃藥怕苦,打針怕疼
等到變成孤身一人,她才知道,其實藥也不是那麼苦,打針也並不是那麼疼隻是依賴的情緒可以把她不願意的一切事情放大很多很多倍。
當沒人可以撒嬌,沒有人心疼她的眼淚的時候,疼和苦都必須獨子承受的時候,人也就學會了堅強。
如果可以,沒有人願意把自己變成頑石一塊,看起來堅強,其實隻是不想受到傷害。
可是人在最脆弱最不適的時候,總是需要安慰嗬護的,不管多強悍的人都是一樣。
莫耶已經很久沒有感受到這種溫暖嗬護了。
她很眷戀這種滋味。
眯起眼睛,把臉側過去,貼在溫暖幹燥的手掌上,像小貓咪般蹭了蹭,迷迷糊糊喊出了兩個字——“爸爸”
貼在她臉頰上的手微微一僵。
“噗哧!”周忍不住笑出聲來。
他想忍的,可實在的憋不住。沒辦法,雷雨揚臉上的表情是在的太詭異了!
哈哈哈,英俊瀟灑、意氣風發、百花叢做過片葉不沾身的雷少居然有一天被別人叫做“爸爸!”
這個名稱好像和他的氣質嚴重違和啊!偏偏雷雨揚還不得不忍著,憋了一肚子氣悶卻無處發泄。
沒想到啊沒想到,雷大少居然也有這一天。
周真是越來越佩服床上的那個女人了。
能得到雷雨揚如此特別的對待,那麼是不是說明,她在他的心裏,和別的女人是不一樣的呢?
周的好奇心被徹底勾了起來,忍不住朝床上瞥了過去。
雷雨揚掃了他一眼,拉高被子遮住莫耶的臉,擋住了周窺探的視線。
從雷雨揚身上輻射出來的森森寒氣讓周縮了縮脖子,咕噥了句:“小氣!”
看一下又不會少半塊肉,用得著捂得那麼嚴實麼?
“事情辦完了,你還不滾!要在這裏賴到什麼時候,還是你的研究室倒閉了?”莫耶睡得不安穩,一個勁地往他身上拱,雷雨揚不得不坐到床頭邊上,一手攬著她的肩膀,像哄孩子似的輕輕怕打她的後背。
周看戲似的表情實在礙眼得很,雷雨揚隻想馬上把這多事的家夥趕走。
“呸呸,我的研究室好得很!你的‘仕方’才倒閉了呢不不,你的‘仕方’也不能倒閉”要不研究室的讚助資金豈不是沒了?“你的‘仕方’生意興隆、財源滾滾”
“滾——”雷雨揚嚴重懷疑這家夥因為在研究室裏扮莫測高深,所以找不到說話的人,攢了一肚子的廢話跑到他這裏來噴。
“好好好,我馬上滾!”周飛速收拾東西,出了門才敢嘀嘀咕咕發泄不滿。“萬惡的資本家,過河拆橋的奸商我馬上滾!”
“過河拆橋?不是過橋拆河麼?”端木正好走到臥室外,迎麵和周碰上,聽到了這幾句。本著好學的心態虛心請教探討。“我覺得過河拆橋弱爆了,雷這種人,一般都是‘過橋拆河’的才對!”
“你行!”周對端木豎起了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