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如此,就連院落的地麵也都不是泥地夯實或者水泥鋪就,用整條的大青石鋪設並打磨平整的。隻是畢竟太久沒人住沒人打理,大青石拚接的縫隙間長出了半尺高的野草。
這裏一叢那裏一叢雜草配著青石地麵,在手電筒晃動的光線作用下,反而更給人一種歲月久遠的陰森頹廢感。
這種幾乎不用休整就可以直接拿來怕鬼片的地方,換個神經稍弱的人怕是連進都不敢進來,可是對雷雨揚和端木來說根本就一點影響都沒有。
他們也不是來參加華夏古村豪宅的,雖然對這個院落的“豪華”稍微有點意外,但腳步卻絲毫不停留,直接穿過庭院來到後宅。
後宅做為主人家居住的地方,比起前麵的庭院更要精致幾分,可惜很多可以拆賣的門扇、窗戶、甚至瓦當都已經被拆得七零八落了,剩下些沒有價值或者幹脆拆不走的門框,空蕩蕩的房梁,讓這座宅院看起來像形銷骨立、延殘喘的老弱病人。
端木和雷雨揚沒有在後宅停留,而是直接走到後罩房側麵的一個小平房裏。
這個小平房在舊社會是供家裏傭人住宿的地方,可是被後來的主人當成了廚房來使用。窗棱、牆壁上一片煙熏火燎的髒汙痕跡。
幾個黑衣人就蹲在黑漆漆灶膛前麵,一個人伸著手往灶膛裏掏,另外的人給他打著手電筒。
聽到雷雨揚和端木的腳步聲,打手電筒的人轉頭看了他們一眼,恭敬地點頭行禮,然後繼續手裏的工作。
雷雨揚和端木就站在那裏看著。
受過特殊訓練的人耳力都不是常人所能比擬,寂靜的逼仄的廚房空間裏,似乎隻能聽到幾人低低的喘息聲,可是他們卻能聽到微弱到幾乎消失在空氣中的,齒輪轉動的“滴滴滴”的聲音。
馮伯華居然把保險箱藏在了這座廢棄院落的灶膛裏,如果不是親眼看到,又有誰會想象得到?
過了十來分鍾,伸手“掏灶膛”的人轉頭看了眾人一眼,包括雷雨揚在內的所有人都很配合地屏住了呼吸。
那人臉上的表情更加謹慎,大冷天的,額頭和鼻尖上卻冒出了細細密密的汗珠,好像幹的是什麼力氣活。
雷雨揚和端木卻知道,很多時候腦力勞動比體力勞動消耗的能量更大。
時間仿佛靜止了一樣。
不知過了多久,一聲清脆又微弱的“噠”聲響起,說明保險箱的密碼鎖終於被解開了,蹲在地上的幾個人都鬆了口氣,端木勾著嘴角笑了笑。“拿出來看看!”
“掏灶膛”的人點點頭,手又伸長了一些,是裏麵拿出了一樣東西,起身恭恭敬敬遞到雷雨揚和端木麵前。
雷雨揚沒動,端木接了過來,拿著這被裏三層外三層包成磚頭形狀的東西,顛來倒去地看了看,挑著眉問道:“你猜這裏麵是什麼東西?”
他詢問的對象當然是雷雨揚。
“我不做無聊的猜測。直接打開看!”雷雨揚說道。
話是這麼說,雷雨揚卻有自己的猜測。從這紮東西的形狀來看,很像是被捆紮緊實的鈔票。但他知道不是!各國機場都對攜帶大量現金的人持高度警惕。如果解釋不清楚這些現金的來源,很多西方國家甚至很直接予以查扣或是沒收。
如果這是馮伯華給自己埋好的退路,他不可能傻到這種程度。
最大的可能性是——
“債券!”端木已經手腳麻利地把裏裏外外塑料薄膜、吸濕紙、隔熱金屬膜給打開了,看到裏麵花花綠綠的類似鈔票的東西挑了挑眉,把答案說了出來。
沒錯,就是債券!雷雨揚勾了勾嘴角。
看來他果然沒猜錯,馮伯華給自己準備的退路就是——債券,而且是西德發現三十年期的債券。
馮伯華果然是個老謀深算的老狐狸。
德意誌的國際信用眾所周知。哪怕當時發行債券的時候兩德還沒有統一,但隻要是這種沒有兌換過的債券,拿過去人家依舊會予以承認和兌換。
歐洲這些年發展勢頭放緩,可這些畢竟是三十年期的債券,這些債券的保值率、以及增值率,已經大大超過了購買時的價值。現在拿去兌換的話,價值不說翻倍那麼誇張,增長幾個百分點還是做得到的。
別小看這幾個百分點,如果購買數額巨大,這小數點後的小小增長也是一筆不菲的收入。
“有多少?”端木問道。
幾個蹲在地上的黑衣人輪流伸手去掏,灶膛小小的空間裏像是個無底洞,一捆一捆紮緊的“磚頭”被從裏麵掏了出來,把並不寬敞的廚房地麵堆了個兩三尺見方,一尺來高的“小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