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說話,端木沒有說話的心情,黑人警察則是不敢說話。
整個大彩車裏靜悄悄的,隻有偶爾落下來的彩球傳來“喀拉喀拉”的聲音。
仿佛隻是過了幾分鍾,又感覺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遠漫長
救護車的聲音終於由遠及近地傳來。
雷雨揚和端木的身體依舊繃著,黑人警察卻明顯地鬆了口大氣。“我去讓救護人員上來,你們要回警局接受一下詢問調查”
雷雨揚一個冰冷的眼神掃過來,黑人警察立即又把自己的嘴巴閉緊了。
*
米國的急救隊伍很專業,上車一言不發就被莫耶做了簡單的止血包紮。
為了不妨礙醫護人員的工作,雷雨揚和端木都讓到了一邊。
“心疼”
“呼吸”
“脈搏”
一連串專業術語從救護人員的嘴裏冒出來,雷雨揚握成拳頭的雙手都在微微顫抖。
他以為父親出事的那一次已經是他生命中不能承受之痛,可知道現在才發現,不是還遠遠不是
看著心愛的人生命在一點一點的隨著血液從身體裏流逝,自己卻隻能在一旁眼睜睜看著的感覺那才是心髒撕裂般的痛。
他想做點什麼,一定要做點什麼,否則雷雨揚真怕自己控製不住要爆發出來。
“端木,給周打電話,讓他做好準備,我立刻派專機去江城接他過來。”雷雨揚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平靜一些,可是音調中努力壓製的顫抖還是讓熟悉他的端木聽了出來。
不是他信不過米國的醫療技術,但隻有把莫耶交給信任的人,雷雨揚才能獲得一兩分的安心。
端木點點頭,二話不說就走到一邊撥通了周的電話。
等他通完電話,醫護人員這邊已經小心翼翼把莫耶抬上了擔架。
“輕一點。她可能懷孕了!”雷雨揚亦步亦趨地跟著身邊。
一個中年白人護士轉頭看著雷雨揚。“你是傷者的什麼人?”
“我是她丈夫,她肚子裏孩子的父親!”雷雨揚自認而然地把這句話說了出來。
“那好,你開車跟在後麵”
“不,我必須陪在她身邊!”雷雨揚搖頭拒絕了白人護士的建議。“我必須在她身邊,否則我擔心她會害怕!”
雷雨揚握住了莫耶搭在擔架外麵的手。
白人護士看了他兩秒鍾,點點頭。“好吧,你跟我們一起來。”說完又看向端木。“你”
“我先去警局配合詢問,結束後馬上趕到醫院!”有雷雨揚陪在莫耶身邊就夠了,端木這邊還有別的事情要處理。
擔心、愧疚、害怕失去的恐懼,這些都不足以影響端木最理智的判斷。
對麵的辦公大樓是屬於哪家公司的,為什麼阻擊手能潛伏在哪裏,對方有多少人,下一步計劃是什麼還有,為什麼明明“仕方”紐約分部的玻璃幕牆選用的是最頂級的防彈玻璃,對方卻能一槍把玻璃打碎,進而攻擊到莫耶
端木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隻有把這些條理都理順了,把始作俑者翻出來,才對得起莫耶這次的受傷。
雷雨揚看了端木一眼,用華夏語說了句:“給我電話一個都不要放過!”
他原本想隱晦地把這件事情解決掉,可看小安東尼的作法,似乎已經是迫不及待了!
那麼,好吧!
就看看到底誰能笑到最後吧!
他的父親,必須要救回來!莫耶的血,也不能白流!
雷雨揚從來不是一個以德報怨的人,講究的不是以牙還牙、以眼還牙,而是“人若犯我,必以十倍百倍的力量回報之!”
當年要不是被別的事情牽扯了精力,老安東尼、小安東尼這對齷齪的父子必定不會活到今天。
他一時的疏忽,一時的手軟的確是姑息養奸的回報!
既然如此,那麼當年留下的空子,就讓他親手補上吧!
端木點點頭。“好你這邊也給我電話!還有,我真的事先不知道,而且,對不起!”
有些話不必明說,雷雨揚知道端木說的是什麼,扭頭看向被抬到救護車上的莫耶,淡淡說了句。“這句話,還是日後對莫耶說吧!”
端木苦笑了一下,點頭。
看了莫耶一眼,翻身下車,跟著黑人警察遠去。
雷雨揚跟著坐到了救護車上,握緊莫耶的手。
救護車的車門“砰”地一聲關上,顯示莫耶心電圖的儀器同時“滴”地嗡鳴了一聲,小綠點跳動了一下,然後拉成了一條直線,長而尖銳的警報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