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雨揚帶著滿身風雪回到紐約,一身的寒氣在進入加護病房的時候頓時被暖意圍繞。
這種融融的溫暖的感覺,來自於病房內開著的暖氣,也來自於病床上躺著的這個女人。
距離天亮還有兩個多小時,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
病房裏隻開了一盞小夜燈,還有微弱的光線從心電監測儀和別的儀器中散發出來,雷雨揚站在病房門口隻能看到模模糊糊的一個輪廓。
身上還有點冷,他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直到身上都溫暖起來,才抬步朝病床走去,可以放輕了腳步,怕吵醒沉睡中的莫耶。
伸出的手還沒有觸碰到莫耶的頭發,她就睜開了眼睛。
“你回來了?”比起剛剛從昏迷中蘇醒過來的時候,莫耶此時的聲音清晰了很多,虛弱還在,卻不像那時候那樣說一句話都還要喘幾口氣才能說完。
雷雨揚的手輕輕撫了撫她臉頰上的發絲。“我吵醒你了?”
莫耶笑了笑,眨了眨眼睛。“睡了一天了,你回來之前剛剛醒過來。剛才隻是閉目養神。”
莫耶的眼睛又清又亮,沒有剛剛睡醒的迷糊和困頓。
雷雨揚拉了椅子在病床邊坐下,看了看套在莫耶脖子上的護頸。
他離開之前,莫耶身上並沒有這個東西,是後來加上去的?為什麼突然要給她加上這個東西?
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情況麼?
怎麼沒有人告訴他?
還是當時他在“處理事情”,沒有接到電話?
就算記得從漁船上離開的時候仔細看過手機,可一旦涉及到莫耶,雷雨揚總是不像以前那麼淡定。
心裏微微有點揪緊。雷雨揚習慣性想掏口袋,看看手機上是否有什麼未接來電。
可手剛剛一動,立刻想起來這個樓層不能使用手機,他現在也是換了除菌服的,手機還放在外套的口袋裏。
他視線一動,表情一變,莫耶就立刻知道他再想些什麼。
把放在被子裏的手抽了出來,微微抬了一下,馬上就被雷雨揚握住了。“要什麼?喝水,還是”
莫耶脖子上加了個東西,不能搖頭,隻是笑了笑。“不渴,你陪我說說話!”
雷雨揚握緊她的手,答了句“好!”,視線又落在她脖子上的護頸上。“這個東西”
“醫院的醫生堅持要給我戴上,周卻說不用,還為這個事情跟醫生吵了起來周的脾氣很大啊!我看他那時候一副要跟人家打架的樣子”想起那情景,莫耶笑了起來。
周說不用,可現在護頸還是戴在了莫耶的脖子上,可見是吵輸了。
周在自己所涉及的專業領域上向來很霸道,也很有脾氣。
雷雨揚能想象他暴跳如雷的樣子,也跟著笑了起來。“放心,打不起來,周知道自己打不過人家,何況這還是在別人的地盤上他又不笨!”
他剛才還有些緊繃的表情頓時放鬆下來。既然周說不用,可見莫耶身體沒有什麼問題,隻是院方處於病人康複方麵的考慮,所以才堅持讓莫耶戴上了護頸。
莫耶抿著唇笑。“好在周不在這裏,要是聽到連你都這麼說,他肯定更生氣!”
“他去哪兒了?”不是讓他照顧莫耶麼?這家夥這麼把病人一個人扔在這裏?自己跑到哪裏去了?
“周的兩個大黑眼圈都堪比熊貓了,我這裏也沒有什麼事,就讓他好好休息!”見雷雨揚的嘴唇動了一下,莫耶知道他想說什麼。“醫生也是人,會累也會困,等他養好精神,才能更好的照顧我啊!你那邊的事情辦完了?”
她的話題轉變得很突兀,那是因為莫耶覺得自己和雷雨揚說話不用講究什麼技巧,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想問什麼就問什麼,這才是真正的輕鬆和坦率。
雷雨揚握緊莫耶的手,點點頭。“算是辦好了!”還有一些收尾工作,自有人送上門幫他處理。
接下來的事情,他隻需要適當的引導一下,端木和他就不用再插手了。
“有什麼收獲嗎?”人和人相處久了,總是能從最微小之處看出端倪。
莫耶看雷雨揚的表情,就能猜到他這一次收獲不小。
“算是有收獲吧!”那個u盤,的確是“意外之喜”。雷雨揚在回來的路上已經大概看了一遍,總算是找到了另一個比較便捷的突破口。
“我想看看!”
“現在?”莫耶才剛剛醒過來不久,雷雨揚不想讓她為這些事情勞心費神,可看到她充滿好奇和略帶堅持的眼神,本來即將說出口的勸阻在嘴裏轉了個圈,變成了。“你現在能耗費精神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