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改口極快,眼底一閃而過的懊惱,逗得四目笑出了聲,“老師隨意的很。他倒是喜歡別人對他的畫指手畫腳的。”頓了頓,“自然是內行人的指手畫腳,他更加喜歡。”
奚婉怡垂頭輕笑了一聲。
兩人俊男美女,四周人的視線不由自主的往這邊來,又因著四目剛才跟在江白修身邊,眾人知道他的身份,見他對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美女這麼熱絡,心中都在猜測兩人的身份。
那邊江白修耐著性子結束了采訪,正在畫展四周看看的時候,眼光一轉就看見了自家徒弟和奚婉怡,奚婉怡這個名字,他從四目的口中聽到過。
無非就是說她多麼的有靈氣,畫畫上麵天賦多高。
天賦高不高,他現在還看不出來,但是這個女孩兒有一雙靈動的眸子,這倒是不假。
才見她的第一麵,那雙眼睛格外的清亮,一看就知道是不染世俗。這種人作畫,最好。
幹幹淨淨的!
現在又看這兩個小年輕聚在一起說話,也不知道是在說些什麼,淺笑不止,時而湊在一起,說不是多麼的親熱,卻又看得出來比旁人多了幾分親昵。
他江白修從來沒有見過自家徒弟這副模樣,心中有些好奇,又存了幾分看好戲的模樣。
四目跟著他許多年,說是師徒,其實也情同父子。
這小子一直都沒有談戀愛,他當然也勉強不來,可同時心中也有些害怕,隻怕那個小子因著幼時的事情,而對男女之情有了些抵觸。
直到現在看來,好像他的擔心是多餘的。
江白修站在二樓,心中正有些安穩,轉過頭就看見了從門口踏進來一個人。
一個很明顯和畫展格格不入的人。
這是畫展開展第一天,來的都是專門邀請的人。
而現在進來的這個男人,雙目淩厲,神情帶著這群人當中沒有的世俗。
那一身氣息,隻用一眼,江白修就能看得出來,這並不是一個搞藝術的人,甚至可以說,並不是一個懂藝術的人。他的眸子在大廳之內掃了一眼,然後定定的看著某一處。
那是……
江白修眼眸也定在了四目和奚婉怡的方向。
看來是來找人的。
隻是,他有點兒好奇的是,是誰這麼大的膽子,竟然敢把不是邀請之列的人,給放進來。
那邊,郝中天眸子隻掃了一眼說話的兩個人,心頭就微微一沉,是說不出的壓抑和暴躁。他雙手垂在身旁,緊握成拳,用力到了極致的時候,指關節都泛起了白色。
不過幾秒,等到奚婉怡轉過頭,與他對視上的時候,他神色倏忽一變,像是剛才神色淩厲的人並不是他一樣。
奚婉怡兩眼睜大,繼而快步的走過來,嘴角一直都揚著,等到了郝中天的麵前,“你怎麼來呢?”
她聲音之中聽不出什麼異樣的情感,卻能清楚察覺到開心,郝中天心頭的那一絲壓抑漸漸消散了,他淺笑一聲,“沒什麼,今天沒事,就過來陪陪你。”
兩人還準備說話,江白修就從樓上下來,目光掃了一眼站在原地不動有些失落的四目,又轉到奚婉怡和郝中天那邊,他雙手負背,直接走到了那兩人麵前。
目光審視一般的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圈兒郝中天,“請問,這位先生可有邀請函?”
江白修的語氣淡淡,可是眼神卻已經透露了一切,開展第一天前來的人都是他自己定的。
怎麼可能有他不知道的人。
郝中天當眾被人戳穿,並未覺得有什麼不好意思,隻是眸子定在了奚婉怡的身上。奚婉怡身子一轉,就站在了郝中天的旁邊,對著江白修不好意思的道:“他是來找我的,不好意思。”說完,又對著郝中天道,“你在外麵等我吧!”
郝中天點了點頭,並沒有再糾纏下去,伸手握緊了一下她的手掌,又快速的鬆開。
轉身離去。
看著郝中天的背影消失不見,奚婉怡才回過頭對著江白修再次道歉。
江白修擺擺手,“他,是你什麼人?”
這話問的有點兒私密,奚婉怡愣了幾秒之後,才回答:“我……男朋友。”
頷首之後,江白修用下巴示意了一下四目那個方向,“快去吧!那小子等著你了。”
奚婉怡不明所以,卻還是走到了四目的身邊,兩人繼續討論畫作。
這一幕並沒有引起多大的注意。
郝中天靠在畫展外的圓柱上,點燃了一根煙,冬日寒風淩冽,大廳裏禁止抽煙,他才走出來的。寒風吹得他頭發淩亂,他毫不在意。
縷縷白煙消散在空中。
直到他三根煙抽完,大門口才有人出來。
他扔掉煙蒂,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發,看著走出來的眾人都興致高昂的討論著畫展裏麵的畫作。
有的記者掃到了旁邊站著的郝中天,眉目一蹙,小聲卻又不壓製音量的道:“這不是郝中天嗎?他怎麼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