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麼呢?”官東已來到她身邊,從後輕輕抱住她。
李嬸見二人狀甚親昵,避免打擾,識趣地尋了個藉口離開。
“我在想,你藏著這麼美的茶園,也不早點帶我來瞧瞧。”
“你要是喜歡,以後大可天天陪你來。”
“少來,”蘇菲轉過頭向他皺了皺鼻子,“一天到晚出差,哪有時間天天陪我?這不,明天又要飛了。”說著回過身去,滿是依戀地環抱住他的腰。
“等上海上市的事忙完,我就可以閑下來了,到時你可別嫌我老粘著你煩。”他像逗小孩一樣,用胡茬摩挲她的臉。
“別,癢。”她輕聲笑,在他懷裏蹭來蹭去躲著,難得表露的嬌媚姿態讓他看癡了眼。
一縷風吹過茶園,鳳凰木掉落的紅色花瓣在半空中紛飛,其中一片輕輕柔柔落在了她的頭發上。他俯頭,隔著那片薄薄的花瓣,輕吻她的秀發,繼而溫柔地吻上她的眉尖、眼睛和雙唇。
在滿園茶色之中,兩人忘情擁吻。蘇菲多麼希望,時間就停止在這一刻。
長吻過後,兩人坐在茶壟上依偎說話。她第一次向他聊起了她的過往。
從小她在單親家庭中成長,出生後不久爸爸病故,媽媽為養活她和自己,常年在外頭打工掙錢,把她放在外婆家寄養。小學畢業的那年夏天,媽媽再嫁,跟了一個香港商人,把她從外婆家接走,一並帶去了香港生活。那個港商自己也帶著兩個和前妻生的女兒。新家人對她,談不上壞,卻也談不上好,一直保持著不痛不癢的關係。她總感覺與這個家庭格格不入,就連媽媽,彼此也因從小分離而關係疏淡。移居香港後她一直渴望獨立,所以中五畢業就去當了演員,在有了經濟來源之後,她迅速搬離了那個不屬於她的家庭,從此過上一個人的生活。後來她的媽媽在她二十一歲那年遇上車禍去世,從此世上除了最愛的外婆,她再無牽掛的人。
聽完她的故事,他把她緊緊摟住。他終於明白,這個讓他心疼的女人,為何笑容裏常掩藏著一絲落寞。
他在她鬢邊呢喃:“以後你不是一個人,你還有我。”
她抬起頭,怔怔地望著他。
在遇見他以前,她覺得在這個世界上,她可以不需要任何人,自己也能過得好,她一直都是這麼走過來的。家對於她而言,隻是代表著一個固定住所,僅此而已。可是自從他出現,她第一次感到自己渴望一個家,一個屬於她和他的有溫度的家。
“我們結婚吧?你願意娶我嗎?”她說。
麵對這突如其來的問題,他愣住了。
她從他眼裏看到了一絲猶疑,滿腔熱情瞬間被澆滅,她沒料到他會是這般的意外。她頓時覺得難堪,刷的站了起來。
“我剛剛……隻是隨口說說而已,玩笑話,你,你不用當真。”
他當然知道不是玩笑話,看見她臉上難掩的失望,正欲站起來解釋,背後忽然傳來一把急匆匆的聲音。
“老板,原來你在這,總算找到你了!”
兩人回過頭去,看見包龐博正一臉著急走來。
“怎麼了?”
包龐博言簡意賅彙報說佛山的肉品加工廠出了突發狀況,需要官東緊急處理,打他手機沒接,情急之下唯有直接來山莊尋人。
“我們得趕緊飛趟佛山,那邊還等著您給指令呢。”
“立即出發吧。”官東剛說完,想起蘇菲,不由得麵露難色,“小菲,要不我先送你......”
她趕緊說:“沒事,你和包先生去忙吧。你忘了?我開舅舅車來的,一會我自己開車回去就好。你們先走吧。”
“那行,你一會開車自己小心,我可能下周才回,回來我再找你。”
說完他便和包龐博匆匆走了。蘇菲望著他們離開的方向,站在原地發了好一會呆。
起風了。
她仰起頭,天空不知何時由晴轉了陰,烏雲漸漸聚攏,似乎在醞釀一場大雨。她兀自歎了口氣,感情又何嚐不像這天氣,令人捉摸不定。
從茶園回來,她失落了好久。她覺得自己高估了官東對她的感情,他還沒愛她愛到想娶她的地步。她又感到有點受傷,她一向那麼的高傲,卻放下身段主動向他求婚,顯得她多著急嫁出去似的,毫無矜持可言——他會不會因而看輕她呢?她著實有點惱自己。
她也氣他,即便沒做好跟她結婚的準備,亦不該是那般錯愕沉默的反應。其實她並非要他馬上娶她,她不過是當下受了感動,想告訴他她願意與他共度餘生,僅此而已。不承想,場麵會這樣尷尬。
她決定接下來自己絕不主動與官東聯係,省得他誤會,以為自己是追著他要答案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