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廳裏,包龐博跟馬非語已收拾完。
馬非語切了盤水果,讓包龐博送出去庭院給蘇菲姐他們,結果他走到通往庭院的那扇落地玻璃大窗前便停住了腳步。
“怎麼,他們不在那嗎?”她跟過去問,正欲出庭院看看,結果被他一把拉住。她回頭,見他朝院子裏一努嘴。循著他示意的方向望去,隻見月光下,蘇菲與官東依偎在一塊,連背影都透露出濃情蜜意,外人的確不宜去打擾。
“也對,庭院已經夠亮了,不需要我們這倆電燈泡。”
“我把水果放客廳吧,一會老板跟蘇菲姐要想吃可以自己過來拿。”
“那我們做什麼好呢?”
“你可以在客廳歇會,看會電視,隨你喜歡。”
“你呢?”
“我去車裏坐坐。”說完當真撇下馬非語,自己出門去了。
馬非語目送他的背影,不禁搖頭:“真是個怪人,這麼大個屋子不好好待著,非要跑去車裏擠著坐。”
電視遙控器按來按去,頻道換了一個又一個,也沒什麼有趣的節目。馬非語不時扭過脖子去張望庭院,那兩人怎麼那麼膩歪呀,還不進來,切好的蘋果都變黃了。
她一個人待著,開始感到有些無聊。忽然,飯廳那邊傳來手機的鈴聲,等她走過去找到手機,電話已經被掐了。她認得那隻手機,是包龐博的。因為機屏裂了好幾道縫,特別刺眼。她不明白,像他這樣一個年薪百萬的人,怎麼活得像個窮人似的,手機破成這樣也不換。還有一回,她無意中瞥見他的錢包,也是相當破舊了,卻也不知道換個新的,她真難以理解。大概是個特別摳門兒的人吧。
方才手機響那麼久,人家會不會有急事找他?她想了想,拿起手機出門去找包龐博。
他的車就停在山莊門口不遠處的空地上。
馬非語走到司機座那邊,微微蹲下身子,正準備敲車窗,抬至半空的手忽然停住了。
他正閉著眼睛,半躺在搖下的司機座上,不知是睡著了抑或是在閉目養神。車頂的天窗全開了,他躺下的視線正好可以直望夜空。她不自覺也抬起頭來仰望天空。
有句成語叫月明星稀,今晚卻奇怪得很,皓月當空,照理應當星光稀少,不想仍舊滿天星鬥。這突如其來的夏夜繁星,讓她一時移不開眼睛。以前在香港,鮮少見到過這樣群星璀璨的夜幕。最動人的夜空,從來都不屬於大城市,隻有沙漠、山裏和郊區,才有機會欣賞到它的浩瀚之美。
車裏還播放著小提琴曲,在寧靜空曠的郊野之地,悠悠揚揚地傳開,有種說不出的靜謐夢幻。彷如夏夜的一股涼風,沁人心脾。
她低頭再看車裏的包龐博,終於明白為什麼好好的屋子不待,非要跑出來外麵。如斯美景良辰,比無聊的電視節目吸引得多了。他估計是當真睡著了,半晌也沒睜開過眼睛。她正猶疑著要不要叫醒他,手中握著的手機又急不可耐地響起來。
包龐博聽見聲響馬上醒轉,一睜眼,忽的瞥見車窗外一動不動貼了個黑黑的身影,鬼影一般看著他,嚇得他一個驚跳立馬坐了起來。
馬非語看見他被自己嚇到驚慌的模樣,覺得好笑,忍不住彎腰哈哈大笑起來,同時不忘拿手機燈往自己臉上照,說:“是我啦!抱歉啊,嚇到你。”接著她揚了揚他的手機,“你手機響兩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