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悲傷到極致的氣息漸漸彌漫於邊城的周圍,但是在下一瞬,這悲傷的氣息轉變為一股鋒利到極致的執著。邊城的右臂此刻在不安分地閃動著金紅色的光芒,而他的眼睛,卻已經滲出了血淚。
“父親,孩兒不孝!身負血海深仇卻無力報仇!蒼天,你為何要如此作弄我?啊——”血紅色的雙眸中又重新充滿了陰冷如針的譏諷不屑,但此時更有一絲悲愴蘊在其中。一股衝天執念就如同一柄鋒利的絕世寶刀在邊城身體裏爆發開來,甚至使周圍濃鬱的靈力產生了扭曲。
在邊城的怒吼聲中,幻境中的少年似乎感受到了什麼,隻見幻境之中的邊城,右臂光芒閃爍,一柄金紅色的利刃憑空出現,幻境裏的邊城竟然從城頭飛身而下,在李散正準備拋出靈符的那一刻,右臂上的破骨神刀猛然下劈,一道三米多長的刀芒狠狠地斬在李散的頭上,瞬間將李散撕裂成碎片。
叛軍在那一瞬間慌亂至極,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而龍岩城內的守軍大聲歡呼,湧出城外,將邊城拋入空中。感受著身體在空中的自由,邊城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
真的有好長時間沒這麼開心了……他抬起頭,剛好能看見城頭上的父親一臉微笑地看著他。
隻聽父親在城頭上向著他喊道:“孩子,你終於長大啦!為父,很是欣喜啊!”
眼前的畫麵漸漸變淡,慢慢遠去,邊城依然呆呆地站在原地,可眼中卻似乎多了些溫熱的東西,輕輕揉了揉眼睛,父親邊緒的身影和笑容似乎依舊在眼前。可是這些都是假的,虛幻的,不是麼?
突然,在邊城的麵前出現了一個漆黑的大洞,還沒等邊城看清楚,一股巨大的吸力就把邊城吸了進去。
紫虛真人優哉遊哉地在子寒迷陣外看著這些弟子們,隻見第一個進子寒迷陣的李浴白先是繞著一塊刻著符文的石頭跑了幾十圈,然後又反向跑了回來。最後李浴白竟然停下來摸了摸自己的頭,又摸了摸自己的臉,然後竟然嘔吐了起來……而黃一眉更是搞笑,他前進了兩三步,大喊了幾聲,又後退了兩三步,然後自顧自地哭了起來……其他幾個都不必說,全都沉浸在了幻境中,無法自拔。
雖然看過許多次弟子們在子寒迷陣中出糗的場景,紫虛真人還是忍不住笑出聲來,捂著肚子蹲到了地上,弟子們的表現實在是太逗了……可當他笑到一半時突然笑不出來了。
“一,二,三,四,五……怎麼回事,隻有五個人!”紫虛真人霍然起身,眼睛裏精光四射,“邊城,邊城呢?”
……
也就是幾個呼吸的時間,邊城的身體重重地落在了地上,發出一聲悶響。
“噢,好疼啊。”邊城皺著眉頭從地上爬起,觀察著四周的環境。
這是一個密閉的空間,四周沒有任何光亮,但是就在下一刻,一道刺目的黃光電射而出,照亮了整個空間。
沒錯,就是刺目的黃光,本來黃光是很柔和的,但這道黃光給人的感覺就是刺目。在這刺目黃光的中心,有一根粗大的白色柱子,而柱子上麵纏著許多拇指粗細的鎖鏈,這些鎖鏈蔓延而上,將一個人綁在上麵。這個人有一頭灰色的長發,由於他的頭是低著的,灰色長發擋住了他的整張臉。
邊城眼前呈現出的畫麵有些陰森可怖,但是他並沒害怕,向前走了幾步,在離柱子有十步的距離停下,邊城試探著問道:“你好,能聽見我說話麼?”
低垂的頭顱慢慢抬起,被綁在柱子上的人的脖子發出一連串令人牙酸的摩擦聲,長發向後飄飛,漸漸露出了他的臉龐——那是一張無比蒼白的臉,縱貫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痕,不過這傷痕現在已經焦黑了。
嘴角咧開,沙啞的聲音從他的嘴裏道出:
“你好,我叫樊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