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豹子,不用四肢著地,反而身穿人衣,口吐人言,雙腿走路,這是何等駭人的景象?
悉達多當然見過豹子,但還沒見過這副模樣的豹子。
逐漸陰沉的夜色中,寒冷刺骨的晚風中,那直立行走的豹子神色凶悍,手中握著一柄環首大刀,怒吼道:“雜種們,快點走!”
夜色中,看不清那些被押送的人類臉上的表情,隻能聽到低沉的啜泣聲和鎖鏈的嘩嘩聲。
看著這隊人越來越近,悉達多眉頭緊鎖,對著身旁的須炳憾說道:“小須,把弓箭給我。”須炳憾輕輕點頭,迅速打開包裹,把一張特製的弓和一個箭囊輕輕地放在悉達多的手上,又從包裹中取出一把短匕,目光裏透著厲光。
可就在那人群離悉達多主仆二人不到二十米的時候,那紅著眼睛的凶悍豹子突然大喝道:“往哪兒走呢,向南邊走!”
那人群聽了豹子說的話,迅速改道向南,生怕那豹子一怒之下,就把自己這幫人殺了。
就在悉達多兩人鬆了一口氣的時候,誰料那黑壓壓的人群裏麵突然多出一個有些含混不清的聲音:“老豹,這附近有生肉。”
一道火光陡然亮起,從人群後麵,迅速走過來一隻狗,這狗約莫有一米多長,也是用兩條腿著地,身上穿著兒童樣式的衣物。長長的耳朵耷拉在兩邊,眼神陰翳,嘴唇外也生著兩顆獠牙。
“軍師,你說這裏有其他人類?”那豹子別看高出好多,卻對這條狗畢恭畢敬。
“沒錯,你去那裏找一找。”狗頭軍師指了指悉達多所在的方向,道。
“嗯。”那豹子點了點頭,環首大刀斜斜地靠在肩上,邁著穩健的步伐向悉達多和須炳憾藏身的方向走去。
怎麼辦?如果等那豹子走過來,想走也走不掉,不如占得先機,說不定還能有一線生機。
想到這裏,悉達多暴喝一聲,迅速翻身而起,手在箭囊中摸出三支羽箭,彎弓便射。
“咻咻咻——”三支羽箭帶著破空的尖嘯,直奔那豹子的頭,胸,腹三點射去。
“哼。”那紅眼豹子冷笑一聲,將環首大刀的刀麵護住胸腹,另一隻手驟然彈出利爪,將射向頭顱的羽箭狠狠斬斷!
“兵兵。”那兩隻射向胸腹的羽箭也被阻擋住了。
“果然有人類。”紅眼豹子喑啞地笑了笑,緩步走向了悉達多和須炳憾。
……
數天之後。
清晨,天光乍亮,天空仍是一片灰蒙蒙的,不見日光,隻有濃濃的雲霧徘徊在天空上,不停灑落細小的雪花。
這是今年以來的第一場雪。
一處山穀之畔,有一群人身上穿著厚重的衣物,踩過剛剛結冰的河流,吐著哈氣,在雪地上麵留下一串長長、淺淺的腳印。他們的臉上不見悲喜,更多的是木然,或者說是茫然。
正是從數座荒城中走出的邊城一行人。
邊城走在最前方,不時回頭看看默默跟在身後的傲來士兵,心中很不是滋味。這些時日,生病的加上因為恐懼,因為沒有食糧死亡的,足足有十幾人。
周仁幾個雖然一直沒說,但邊城也能感到大家的失落。
早知道這樣,還不如就待在傲來國畔的花果山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