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九章 我不成魔誰成魔 上(1 / 2)

深秋的風總是很冷,可是這一年的秋風,是最冷的。

東空帝國的北部邊境,有一座城叫做寒城,而寒城之外,有一座山,名叫子寒山。

子寒數峰,在清晨的淡淡光輝中,散著從深夜攜帶而出的冷意。陣陣秋風在落盡了樹葉的樹枝間回蕩,在山穀中帶起一些微小,而又連綿不絕的回響。

在子寒數峰中最高的主峰頂端,立著一男一女兩個人。

男人曾經清俊霸氣過,可是現在看起來,卻有種飽經風霜後的通透,隻有那雙血紅色的駭人眼眸,還昭示著那通透完全是一種錯覺,這個男人心底的執念,已經隨著他的血液蔓延到了他全身的每一處,而他內心的痛苦亦是如此。

他曾上窮碧落,也曾下至黃泉,他進過命運之輪,他也拿起過生死簿,他守護心中的正義一生,最終連自己最愛的女人都守護不了,最終隻能將她的骨灰含恨飲下——也許從那一刻起,他就已經不是什麼活人,而是苟延殘喘在世間的一條孤獨的鬼。

他剛剛從雷霄宗的手裏奪回了遲覺的暴雪梨花槍,那杆槍還染著血,靜靜地躺在他的儲物葫蘆裏,他在複仇之路上越走越遠,心卻越來越落寞。

在男人的身邊,還有那樣的一個女人。

她就像許多莫名的愛情一樣,稀裏糊塗地愛上了這個男人,在男人心愛的女人死去之前和之後,她能為男人做的,都隻有陪伴。

她的師父、宗門無端被血洗,所以她跟著身邊的這個男人開始一起殺人。殺人殺得少,她還有些不安和恐懼,眼前總會浮現出一些殘忍的畫麵。殺人殺得多了,她才知道,人命,就像是一場遊戲一樣,沒有輕重,也沒有貴賤。你把它當成遊戲,所有的事情都變得簡單起來,當你重視它的時候,它也就重於千斤。

她和他身邊的男人,都曾那樣地重視其他的人命,可是換來的,卻隻是這個世界的不公。

“最後一個了。”隨著手上沾染的鮮血越來越多,孔伊夢絕美的麵龐上,不再流露那種甜美的笑,更多的,則是一種散發在外的煞氣,配上她那一身不知天然還是血染的紅裙,真的應了多年前,她那“烈焰玫瑰”的名號。

玫瑰雖美,卻是紮人的。

“嗯。”身邊的男人眼神漠然,胡亂地甩了甩半束半散的白發,微風拂麵,卻吹不散他臉上的蕭殺。

他一生真正的起點就在這裏,在東勝神州上輾轉半生,於西牛賀州上曆盡風霜,在仙界又沉睡了二十年,等邊城再度回到這裏的時候,早已是物是人非。

“紫虛真人的手裏,有玄石兄弟的玄冥盾,還有瑾兒的彩雲綾,這一次,務必把這兩件東西拿到手。”邊城看著遠處的座座山巒,淡然道:“咱們開始吧。”

孔伊夢點了點頭,與邊城縱身而起,向著子寒主峰俯衝而去。

……

淩亂不堪,房間裏淩亂不堪。

在寬大的紅木幾案前,一個披頭散發的男人暢懷大笑著,一隻獨臂攬著身邊的一名容顏靚麗的少女,那女子一臉的尷尬,看向獨臂男子的目光帶著些許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