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默認了冷笑笑的所作所為,並且對於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的事選擇了坐視不管。
阿刁對於自家師尊的做法很是意外,他想開口質問,可是麵對的隻是那支早已幹涸,卻依然筆力驚人的長筆。
百裏斷江原本以為周例外會有說法所以才不想管的太寬,此時見那位周教習無動於衷,他頓時站不住了,興起劍意便要去到擂台上找冷笑笑要個說法。
隻是劍意剛動的那刻,那扇原本不曾關閉的筆力大門竟然再次關了起來,將三人困在其中。
千萬人間修士不明所以。
百裏斷江劍意停滯,愕然無語。
阿刁則滿臉不可置信,刀勢盡出想要破開困住自己的那支長筆,隻是無窮筆力卻猶如世間最堅固的牢籠,將他困住後便再也動彈不得。
有些心灰意冷的阿刁低下了頭,雙眸掩映在笠帽之下,他沒有去看身邊的周例外,隻是沉沉開口,問道:“為什麼?”
周例外歎了口氣,沉默了半晌後說道:“我隻是想知道一個答案。”
阿刁又問道:“什麼答案?”
周例外緩緩抬起頭來,他感受著唐青身上的氣息,隨後將左手的那本厚簿打開複又合上,最終說道:“唐青他究竟是什麼東西?”
這個問題問得有些玄妙,阿刁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他沉著嗓子低吼道:“你應該問冷笑笑他是什麼東西!他是從地獄裏爬出來的小魔頭,從來殺人不眨眼,你把他放了進去,豈不是要了唐青的命?當日江山社稷圖中他就對唐青有想法,隻是一直沒機會出手,如今竟然被你給了個機會!”
這些話帶著阿刁的憤怒和不解,周例外聽在耳中卻無法給予更多的回應和解釋。
他隻是沉沉的歎了一口氣,搖搖頭便不再言語。
阿刁卻依舊不依不饒,一邊竭力想要衝破筆力的控製,一邊口不擇言的謾罵起來。
周例外沒有多說什麼,站在一邊很長時間都沒有再說話的李青山和邊之唯卻有些忍不住了。
他們算是見識到了阿刁罵人的功底,短短的功夫所罵出來的髒話竟然沒有一句是重複的。
就連吵架很厲害的邊之唯都有些自愧不如。
這兩位天地神院的大佬指著阿刁便準備開口嗬斥,讓他住嘴,周例外卻是微微搖了搖頭,說了聲隨他去,便不再理會。
自家老師都這麼說了,李青山和邊之唯自然不好再多說什麼。
隻是他們也有些意外,為何周例外會對冷笑笑擅自登台一事坐視不管?
隻怕除了周例外自己,沒人知道這個答案。
就連當事人冷笑笑自己都有些不能理解,自己已經登上擂台這麼久,那位一直將規則掛在嘴邊的周教習為何還不請自己下去,反而關上了那扇筆力大門?
思索無果後冷笑笑便將這個問題拋之腦後,他盯緊了麵色沉靜的唐青,拳下的戰意和血腥味再次興起......黑衣在風中舞動,與唐青的一席素色長衫形成鮮明對比,就好像一正一邪之間的較量。
而在他們再次動手之前,依然沒人覺得唐青能在接下來的戰鬥中占據任何優勢,無論他麵對的是龍虎山的不苦還是北漠之地的冷笑笑。
此時的不苦仍然處於蒙圈狀態,不清楚冷笑笑來到擂台上的目的,隻是從之前的那一拳中看出來,他似乎是衝著唐青來的。
來不及細想,這位龍虎山的小道士挑起雙眉,以青光開道,將冷笑笑的拳意逼退稍許,然後看似漫不經心實則有些刻意的往唐青和冷笑笑的中間走了過去,隨後青光結界全力揮灑而下,將自己和唐青死死護住,身上的天師法相印記也終於是在此刻綻放出一層刺目的光暈,朝著四周照耀而去。
“你與我之間的戰鬥應該已經結束。”
不苦看著冷笑笑,終於是在冷風漸急的那一刻打破沉默,說道:“所以我不知道還有什麼理由能讓你留在這裏。”
冷笑笑握拳而立,眼中的情緒很淡,隨後很快便被血色湧滿,他冷聲道:“我留在這裏的目的自然是為了另一場戰鬥。”
話音剛落,他的視線直接穿過不苦繼續望向了青光庇佑下的唐青,稍稍組織了措辭,然後說道:“江山社稷圖那處斷崖一別後,我每時每刻都想著要找到你。”
這句很沒有來由的話自然是對唐青所說,不苦再次愣在原地,感覺自己有些多餘。
唐青的聲音很快傳來:“我已經答應了百裏斷江,日後會隨他去一趟南山丘陵,所以可能沒有更多的時間與你去北漠走一趟。”
這句話剛剛傳開,玄武榜上七境榜單的位置上,劍聖的尊號忽而間綻放出萬丈光芒,無邊劍氣憑空出現在黑暗之中,紛紛揚揚驚亮出刹那光華,隨後便再度隱沒於黑暗之中。
眾人見之奉為神跡,紛紛朝著玄武榜那邊恭敬行禮,嘴中狂呼劍聖尊號。
百裏斷江橫劍身前,眼中劍光璀璨,他對著劍氣出現的地方稍稍彎腰,恭敬拜下,已經落寞很久的眉眼之間忽而有了幾分意氣風發的神色。
而冷笑笑卻恍若不見,他隻是說道:“我來找你並不是為了帶你回北漠之地。”
唐青聞言皺起眉頭,他剛想開口,冷笑笑卻再次說道:“我隻是想跟你打一架,準確的說,是與你腰間的那把短劍打一架。”
這句話剛剛落下,處在兩人之間的不苦更覺得意外。
他下意識往唐青的腰間看了一眼,才發現原來這位唐國皇子的腰間真的係著一把短劍。
那把短劍晶瑩剔透,不過兩尺,看上去不像是把能殺人的劍,倒更像是個裝飾品。
可是冷笑笑看向那把劍的眼神,卻是無比狂熱,眼中的戰意愈發興盛,似乎已經迫不及待與短劍一戰。
唐青沉默了片刻,然後說道:“你應該知道這把短劍來自哪裏,裏麵隱藏著怎樣的一股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