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麼了?對她發這麼大一通脾氣,據我所知,你從來就沒有為這種事情動過怒啊。”Allen反手關上門,挑著眉問道。
“我不想解釋。”賀晉馳將濕衣服換下,語氣平淡得好像不是前一秒言辭犀利的人。
“哦?僅僅是這樣而已?”Allen看他又恢複成一絲不苟的嚴肅模樣,心裏也不禁疑惑起來。
即便是這樣,也無法阻止他今天已經蠢蠢欲動想要惡作劇的小心思。
趁賀晉馳不注意,Allen迅速撿起扔在地上的衣服:“浪費不好,我現在去幫你想辦法。”話剛說完,就飛快的跑出去。
等賀晉馳反應過來的時候,Allen已經跑得沒影了。
房門沒關緊,隱約能聽到客廳裏的對話聲。
Allen:“不用太在意,他沒有生你的氣,他隻是因為別的事。”
薛九涼:“嗯。”
“你是在傷心嗎?”
立即回答:“沒有!”
“那你怎麼不開心?”
悶悶的:“沒有!”
......
即便薛九涼的聲音說的很小聲,賀晉馳還是都聽到了。甚至不用看薛九涼的表情,都知道她現在一定很生氣。
長這麼大,他極少會在大庭廣眾之下有控製不住脾氣的時候。在他的教育觀念裏,無論發生什麼事,最大的禁忌就是衝動與魯莽。
但不知道為什麼,每次隻要一麵對她,他就無法真正做到冷靜和理智。
越想越挫敗,他泄憤般抓起放在桌上的袋子,大跨幾步走到衣櫃前,發狠的甩進去。
紙袋撞到了掛在裏麵的衣服,裝在紙袋的純黑色風衣滾了出來。一半掉在地上,一半卻還搭在衣櫃裏。
他當時簡直是瘋了,看到她望著衣服流露出那種渴望而失落的眼神,胸腔裏就莫名的一陣心疼。都走出商場了,還要費心思的找借口跑回去付款。
原來她是想買給別人的,她心裏眼裏裝的都是另一個人。
要不是恰巧聽到她和那個人聊得眉飛色舞的模樣,他沒準一定像個傻子一樣把衣服拿去給她。
“啪!”衣服連著紙袋一塊掉在了地上,發出輕微的響聲。
這回他連看都沒看,拽著衣服連著紙袋一起狠狠塞進了衣櫃的最裏邊,最後重重的甩上門。
“哎呀,你這個服務員怎麼這樣做事情啊!這可是我新買的白裙子,你看你給我弄成什麼樣了?!”妝容精致的女顧客,麵露凶相的指著身上一大片果汁罵罵咧咧。
直到這個時候,薛九涼才如夢方醒過來。
鞠躬道歉完全不起效,對方不依不饒的一定要找老板出來理論。
最後老板娘出來後,又是道歉又是賠錢又是打折,才勉強把盛怒的顧客哄停歇。
到了後廚,老板娘也實在忍受不了了:“九涼,你今天究竟是怎麼了?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頻頻端錯菜我就不說了,怎麼能把果汁倒在顧客的身上呢?你以前可是從不會犯這麼低級的錯誤啊。”
薛九涼無奈的苦笑:“對不起老板娘,買衣服的錢就從我工資裏扣吧。以後我保證再也不這樣了,真的特別對不起。”
聽她這麼保證,老板娘也不想再為難她:“行了行了,就你那點工資扣什麼扣啊,再扣就沒了,趕緊給我麻利兒幹活去!”
等老板娘一出去,老張手裏還拿著大勺,趕緊跑過來問她:“丫頭,是不是家裏出啥事兒了?有事兒你就直說,別怕,咱們人多好幫忙哈!”
薛九涼雙手捂著臉,深吸了口氣,衝老張擠出個笑容:“張叔,我沒事兒。可能是最近有點忙,緩一緩就好了。”
鍋裏的菜快熟了,老張忙過去掂了幾下鍋,又灑了把鹽,才扭過頭來繼續道:“現在啊,像你這種吃得了苦又不矯揉造作的閨女可不多見了。就是有啥事兒總悶在心裏頭,這一點其實還真是不太好。這沒事兒也得憋出事兒來,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薛九涼沒有說話,戴著手套洗碗,邊洗邊安靜的聽。
“哎,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也沒有從不吵架的情侶。別說是談戀愛的,就算結了婚有了孩子都有過不下去的時候呢。當初我跟孩子他媽吵架的時候,那家夥兒可都鬧到民政局了,兩人還在人家走廊裏直接動手掐了一架呢。幸好她當時的一個舉動,我才沒頭腦發熱直接就離婚。”
許是覺得跟晚輩說這些事有點不好意思,老張頓時憨厚的笑了起來。
薛九涼有點好奇:“什麼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