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薛九涼衝涼出來後,看到賀晉馳站在窗前。屋內燈光很亮,令他挺拔的脊背看起來更顯孤寂。
聽到身後傳來動靜,賀晉馳回頭。
“我剛才和飯店的老板娘打電話,跟她說我要辭職。”她看著他,將事情的經過全盤托出。
他反而怔了一瞬,隨後招手示意她過去。
她站著沒動。
兩個就這麼莫名的對峙了起來。
最後還是賀晉馳服軟,拿著吹風機幫她把濕漉漉的發絲吹幹:“就這麼舍不得那份工作嗎?”
她低著頭,半晌,才囁嚅道:“不是。”
“既然這樣,那為什麼辭職還那麼憂傷?”
“我不知道能幫你什麼。”運了運氣,她終究還是把這句話問出口了。
事實上,她不僅在工作上幫不了他什麼,就連在生活上,似乎也是......
他伸手在她腰上輕擰了一下:“是不是又在胡思亂想了?嗯?”
這本來就是現實,不對嗎?
他關了吹風機,拿梳子幫她把頭發理順,小心翼翼得像是在對待需要耐心細致的工作一般:“看來,你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有多重要啊。”
重要?
將她打結的幾縷發絲捋開,他繼續道:“至少,在很多方麵都是別人無法代替的。”
“例如?”薛九涼疑惑道。
在她仰頭望過來的一刻,他俯身在她唇上親了一口,嘴角含笑:“例如這樣,別人就代替不了。”
瞬間有種被玩弄的感覺,薛九涼瞪他:“我倒覺得你是例外!”
哪有人會在工作的時候,做這麼不正經的事情?!
賀晉馳也不否認:“我也覺得。”是個例外,可這個例外,卻讓他心情從未有過的愉悅。
第二天,他們出去和談生意的客戶見麵。
看到一同前來的薛九涼時,其餘人的表示都十分震驚。幾雙眼睛一齊在她身上來回打量,有疑惑無感好奇,而更多的還是不屑。
灼灼齊聚過來的視線,薛九涼怎麼可能沒感覺到呢?
她努力挺直腰板,在這入目遍是服飾精美學識淵博的人麵前,盡可能保持著麵容的平靜。
攥緊的手突然被握著,賀晉馳沉著嗓音,用中文字正腔圓的介紹:“這位是我的助理,接下來就切入正題吧。”
注意到他自然的舉動後,包廂裏瞬間就安靜了下來。
任誰都沒有料到,一向被標榜為冷酷無情的賀設計師,竟然都已經有主了?!
而更讓人大惑不解的是,女方竟然是麵前這位。雖然容貌身材長得不錯,但和以往倒追賀設計師的女人相比,簡直太遜色了!
可既然他都這麼說了,大家都不好意思再問。趕緊端出工作的嚴謹態度,就事論事。
幾十分鍾過去了,看似複雜繁瑣的方案最終得以敲定。
又公事公辦的吃了點飯,喝了點酒。
就在大家收拾著東西準備離開時,一位隱約有點微醉的外國男士忽然用英文問道:“Both,我能提一個比較私人的題目嗎?”
賀晉馳點頭:“希望這個題目在我能回答的範圍之內。”
男士當即爽朗的笑了幾聲,才道:“如我直言,你以前曾放過話,不會聘請任何助理,包括工作上還有生活上的。可這一次,為什麼會......”
聞言,其餘人的動作都不自覺停了下來,齊刷刷的盯著他看。
賀晉馳並沒有立刻回答,轉頭看了眼薛九涼。發現她也抬頭看著他,眼神迷茫又呆滯。
他衝她笑了一下,才回頭對那位男士道:“因為我找回了那個能讓我心甘情願打破所有原則的女孩。”
更何況,這些所謂的原則,曾經也全是因為她才立起來的。
他不僅不會主動去親任何一個異性,並且,那些無法改變的潔癖,令他除了她之外,根本無法對別的異性有太親密的接觸。
客人都離開了,薛九涼還是一臉迷蒙的望著他。
賀晉馳抬手點了下她小巧的鼻尖:“你聽得懂英文?”
她搖頭:“聽不懂。”
他一臉果然如此的模樣,雖然這樣也是有好處的,至少能讓她少聽到一些不堪的語言。
然而,他卻另有打算。
“我為什麼要學習英語?”麵對一張他專門列出來的日程表,薛九涼震驚道。
賀晉馳完全沒有給她說不的機會:“身為我的助理,你不僅要細致照顧我的生活,還要在工作上偶爾幫助我,比如正常的社交談判或者翻譯,這些都需要懂英語。”
她從小就不喜歡讀書,要不是在大學遇到他,她估計都要退學混社會了。
薛九涼盯著那用水筆寫得密密麻麻字體,哭喪著臉道:“那我現在能不能反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