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能抬眼去看薛九涼,眼中盡是哀婉難言的不舍,這下子她應該能領悟吧?
薛九涼簡直恨不得她立刻說不行,一看李麗清這副模樣,當即裝作知情達理的開口道:“沒事的,你不用跟來了,我就是下個樓而已,很快就上來。”
等她匆忙按電梯下了樓,走出小區門口時,發現賀晉馳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到了。
即便是晚上九點鍾,這片高檔小區的路旁仍舊燈火通明。那些吃飽喝足出來散步消食的人,大多都回家了。剩下的,也隻剩幾對情侶在月光下濃情蜜意。
賀晉馳就靜靜地站在幾米開外的地方,灼灼的目光仿似兩道燃燒的火苗,在她周身燃燒不盡。
“你還過來幹什麼?”薛九涼並未走過去。
他沒有說話,也沒有其他舉動。隻是靜靜的看著她,一雙黝黑的眼眸仿佛深不見底的幽潭。
“不說就算了。”她說完,轉身就往回走。
然而,她都走出好幾步了,他竟然還是沒有追上來。再走幾步,身後仍舊半點動靜都沒有。
都沒有?!
她登時氣得想跺腳,他是不是有意的?大半夜不睡覺,開著車跑過來找她,難不成他隻是無聊,然後單純的想惡作劇?!
這麼一想後,她惱怒的轉身回去,衝到他麵前,兩手揪著他的前襟,不爽道:“你到底想幹什麼?!”
他伸手將她整個人圈在懷中,頭埋在她的頸窩裏,嗓音沙啞疲憊:“我想你。”
這三個字,在薛九涼的小說當中出現的頻率很多。隻要在她電腦上打前三個字的字母,輸入法就能精準彈出來。
因此,她早已對這種衝了水的字眼不感冒了。
然而,就在賀晉馳說出這三個字時,她那趁機許久的心,突然不可遏製的瘋狂跳動起來。閉上眼睛,滿耳都是來自胸腔那兒傳出的失控心跳聲。
他按照約定和Gilian訂了婚,但母親卻還不滿意,讓他把Gilian接過去同住。那個公寓雖然麵積不大,但在他的心中,卻有著非常特殊的意義。
縱然她現在暫時離開他的身邊,但家裏的一切,都是她的東西,每個角落都有她的氣息,好像她從未離開過一樣。
“我今天路過精品店,看到了一對特別好看的馬克杯,我把它買下來了。”他悠悠的說著,好像同居時和她聊天一樣。
她站著沒有動。
“我本來是不想買的,因為家裏現在就隻有我一個人。”
如此平常的一句話,怎麼像刀子一樣直往人心裏戳呢?
他似乎也不介意她的沉默,把她往懷裏帶了帶,笑著說:“但是老板告訴我,這個杯子很有靈性,能聽到主人的心聲,沒準未來的某一天就夢想成真了。”
......都說無奸不商,這話果然沒說錯。
他靜默了半晌,微微俯身吻了吻她的發頂:“這是我們的第一個孩子,你有信心保護好他嗎?”
要是沒有,她每天還用遭受那些罪?吃什麼都吐,又什麼都吃不了。就像蹲監獄的犯人似的,出個門還得打報告讓人陪!
“我明天就要出國了。”他忽然說道。
聞言,薛九涼好似被人當頭一擊,整張臉刷的一下就白了。呆了半天,才擠出一句話:“你要出國?”
“嗯。”他將她推開一點,狠著心道,“你希望我去嗎?”
她眼皮跳了跳,嘴角扯出一絲笑意,聲音微澀:“你去不去,和我又有什麼關係?”
果然是這樣的反應。
賀晉馳當即滿意的點了點頭,偏還故作為難的說道:“本來我還在考慮要不要回去,回一趟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而且Gilian估計也會跟著一起去吧。”
薛九涼用力甩開他的手臂,拔高嗓門道:“那正好了,反正你們都已經訂婚了,回去順便還能辦個婚禮什麼的!”
媽的!要是孩子出生了,她必定第一時間告訴她,這個世界上他隻有一個爸,那就是薑楚笙!
賀晉馳也不敢把玩笑開得太大,畢竟孕婦情緒不宜太過激烈。
“生氣了?”他剛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被她再次甩開。
連她自己都不知道,今天這脾氣怎麼變得那麼暴躁?因為呼吸太急促,她大腦突然一片缺氧,於是忙蹲下身子。
“是不是哪裏不舒服了?”賀晉馳頓時就急了,現在就怕她有什麼不測,“我們現在去醫院,你能站得起來嗎?”
薛九涼蹲在原地一動不動,按照書本上教的運氣。緩了一會兒後,終於清醒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