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說不通的問題,導致了江州警方,壓根就沒有去想是不是百十公裏之外的鐵殼船運煤來作案。
是的,一般來說,任何刑事偵查都是要劃定偵查範圍的。
除非有明確線索,否則誰又會去查幾十公裏甚至一百公裏外的船呢?
船運很麻煩,非常麻煩,不像陸地,而且還是長途跋涉。
特別是能運走公交車的船,絕對不是什麼小漁船、小木船就能行的,那必須要運煤的大型鐵殼船。
用大型鐵殼船長途跋涉來運公交車,歹徒這是要幹什麼?
那輛337路公交車是寶馬?
還是奔馳?——唔,要知道歹徒可是連王思其的奔馳450車都看不上啊!
總不能是是勞斯萊斯幻影吧?
有什麼理由,必須要長途跋涉來把公交車運走?
即使車上留下了什麼不可磨滅的痕跡,一把火燒了,也遠比用鐵殼船運走簡單得多。
歹徒如此大費周折,完全不合邏輯啊!
本來陸路都解釋不通為什麼要弄走一輛不值錢的公交車了,更何況是水路?
陸芸疑惑地看著林雷,眼神中帶著一絲期冀,希望能夠從林雷口中得到合理的解釋。
“這個案子,337路公交車本身才是重點,其他都是假象。”林雷語氣似乎有些沉重。
陸芸愣住了:“337路公交車本身?本身怎麼了?那車不值錢啊,也根本賣不出去呢!”
思索了幾秒鍾過後,陸芸接著搖頭:“當廢品賣也賣不了幾個錢……”
林雷微微一笑,淡淡地說道:“是的,公交車本身雖然不值錢,但是對歹徒來說,卻有極大的價值——價值大到超過了王思其身上帶的那五十萬元的銀行卡!”
“什麼?!”陸芸一身驚呼,“這——”
林雷竟然說,一輛不能當二手車賣的破公交車,賣廢鐵最多賣幾千塊錢的破公交車,居然比五十萬現金還要值錢?!
林雷忽然不說話了,掏出手機看了看日期,若有若有所思地說道:“今天十一號,離月底鴻興商場大促銷還有一段時間,咱們還來得及排查鐵殼船,抓住這幫悍匪。”
“悍匪?”
陸芸麵帶疑惑之色,腦子裏反複琢磨著這兩個字。
什麼樣的歹徒,才能稱之為悍匪?
就連在南關市連殺了十多人的雨夜屠夫張誌超和殺得東寧滿城風聲鶴唳的紅衣殺手石道平——
即使是他們,也不能稱之為悍匪!
是的,他們最多算凶手,壓根就不配“悍匪”這兩個字!
林雷冷冷地說道:“除了老王頭夫婦,車上其他五人都是年富力強的男性,能在極短時間內製服他們的武器,是什麼?是刀麼?還是匕首?錘子或者棍子?……”
陸芸徹底震驚了,顫聲說道:“你是說……槍?”
林雷點點頭,表情嚴峻:“你現在馬上通知張東升,讓他立刻清查大河上下遊五十公裏以內的鐵殼運煤船,如果查不到,那就再增加偵查範圍到一百公裏,增加到一百五十公裏!”。
就在這時——下午四點四十六分。
陸芸的電話鈴聲響起。
來電顯示是張東升打來的,陸芸立即滑開了電話:“喂,張隊長嗎——我現在有個十萬火急的情況跟你說……啊!你說什麼?!發現屍體?車上七個人的屍體全部發現了?!?什麼?槍殺?!!!”
陸芸的話一落地,林雷的臉上立刻露出了震驚的神色:“不可能啊!今天才十一號,怎麼會是今天?!”
……
下午四點四十一分。
一輛337路公交車正不疾不徐地向江州市區駛去。
這輛公交車不是從馬塘鎮起點站發出,而是從馬塘鎮鎮外,一個不知名的岔路口開出來的。
這輛337路公交車擋風玻璃上掛著一個大大的牌子——故障。
公交車天天在路上跑,出點小故障是很平常的事情。
既然車子有故障,當然就不會再停車上客,也沒有哪個乘客願意去坐一輛故障車。
馬塘鎮站台上等車的乘客遠遠看見337路公交車駛來,都從站台處迎了出來,準備搶個座。
然而大夥兒看見車子擋風玻璃上掛著的故障牌子,不由得停下了腳步。
呃,是輛故障車,那就隻能等下一趟吧!
337路公交車自然也沒有停下,依然不疾不徐地往市區開去。
車子已經開過了站台,等車的人群中忽然有一人“咦”了一聲:“奇怪,這輛車怎麼從另外的路開過來的?而且車上除了司機,怎麼還有兩個乘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