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兄妹四個,除了最小的陳月,學習成績都很不錯。
老二陳喬山馬上就要考高了,正常發揮考上個普通的一本院校應該沒什麼問題。
老三陳夕也在一高讀書,矮她二哥兩屆正讀高一。老三中考的時候考了全市第四名,一高的老師專程跑到陳家,承諾免去了她三年的學費,每個月還額外提供一百塊的生活補貼。
陳夕來一高大大減輕了家裏的負擔,也令陳衛國夫婦在村裏人麵前很有麵子,唯一的遺憾或許就是讓同處一所高中的陳喬山很是不自在了一陣子。
老四陳婉比陳夕小一歲多,正在鎮子上的初中念初三。跟三姐一樣,她的學習成績又是個拔尖的,極有可能沿著陳夕的軌跡走下去。
作為四兄妹裏唯一的90後,陳月的學習成績一般。她人也不笨就是性格有點跳脫,調皮搗蛋的的事情很是在行,但一到學習上就不大靈光,這讓陳衛國夫婦很是頭疼。
想著記憶中一家老小的情況,陳喬山很快便到了校門口。
“二哥,你怎麼這麼久才來,爸在這等你好一會了!”還沒等陳喬山開口,陳夕先抱怨起來。
印象裏他這個三妹極其聰明,行事也很是爽利,就是性格有點執拗。
陳家的四個女人不管大小性格都很強勢,三姐妹可能更多地遺傳了陶秀英的性格。在陳家,家裏有事拿主意的一般都是陳媽。
陳衛國在家人麵前很沉默,陳家父子的性格很像,陳喬山平時也不大愛說話。
沒理會陳夕的埋怨,他先對陳父說道:“爸,你什麼時候出來的,晌飯吃了嗎?”
陳衛國沒理他的話茬,仔細打量了一會,“我怎麼看你怏怏的,沒事吧?最近鬧非典,你跟老三在學校平時要多注意下!”
怕陳父看出點什麼,陳喬山連忙搖頭說道:“我沒什麼事,就是最近學習壓力有點大,沒別的毛病。”
他望著站在伸縮門外的陳衛國,還不滿五十歲,或許是養活四個子女的重擔讓這個飽受生活折磨的男人比實際年齡蒼老了許多,腰背也微微有點佝僂,黢黑堅毅的臉龐依稀還能看出幾分年輕時帥氣的影子。
父子倆很相像,一樣的臉形,相似的眉眼口鼻,旁人一眼就能明了兩人的關係。
陳喬山望著陳父額頭上深深的兩道皺紋,還有在歲月的侵蝕留下的粗糙的臉龐,沒來由一陣心悸,或許是深藏骨髓的血脈傳承在提醒著著他,眼前的這個男人是他今生最大的牽絆。
看著眼前這個飽經滄桑的男人,陳喬山在心底拿定了主意,一定要好好看護住這輩子的親人。
“沒事就好,馬上就要高考了,你們要照顧好自己。”陳衛國說完又對著女兒說道:“老三也是,在學校要好好照顧自己,有什麼事情就去找你二哥!”
“你放心,我們在學校都挺好的,沒有什麼事情。”
“是啊,真的挺好的!”陳夕也連連點頭附和。
陳衛國想了想又問道:“聽鎮子裏的人說今年高考可能要延期啊,你們學校怎麼說,對你們有沒有什麼影響?”
“別聽那幫人瞎說,今年高考不會延遲的。”陳喬山想也沒想的說道。
在上輩子的記憶裏,二零零三年是第一次把高考放在六月進行,當時非典已經漸漸平息,考試沒有延期還是在6月7號準時開始。
當時的唐大山正在讀初三,他們初中也是高考考點,為了給考試騰地方學校特意放了4天假,印象特別深刻。
不過這些事情沒辦法跟陳衛國解釋,他想了想說道:“要是高考真延遲了,全國都一樣,那跟往年也沒什麼區別。”
陳夕突然插嘴問道:“二哥,你準備考哪的大學?”
陳喬山有點詫異,自己這個妹妹怎麼突然問起這個,想了想便說道:“我還沒想好,考完再琢磨吧,現在不想那麼多。”
陳衛國聽了點了點頭,“就應該這樣,你別替你哥操心,把自己管好就行。”
陳夕癟了癟嘴沒再說話。
教訓完閨女,陳衛國又從兜裏掏出一遝皺巴巴的鈔票,有零有整。他仔細的數了數,分成兩份分別遞給兄妹兩人。
“你二哥馬上要高考了,我跟你媽商量著這個月多給他點生活費改善下生活。”
陳夕忙說道:“我飯卡學校食堂有補貼,二哥不夠花我可以再給點二哥。”
陳喬山連忙搖頭拒絕,“不用,我生活費夠了,上個月還有剩下的。”說完,他抽出額外多出的一百元錢遞還給陳衛國,“爸,不用多給我的,到高考也就一個月了,這些夠了。”
陳家一家六口,四個孩子上學本就不富裕,陳衛國農忙種地,農閑就上鎮裏的磚廠幫工,一天隻有二十塊錢的收入。這不是後世調侃的搬磚,是真正的下苦力,一百塊錢相當於陳衛國不吃不喝在磚廠幹五天的收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