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嚴教授心裏,還是很看重陳喬山的。
即便知道這個學生已經身家千萬,他依然覺得陳喬山應該做學術,而不是成為一個金融人。
因為迄今為止,除了張培剛、楊小凱等寥寥幾人,中國還沒有走出一個真正意義上有國際學術影響力的經濟學家,而陳喬山無疑極其有潛質。
不是身在局中,永遠不會理解其中的苦澀。
想真正與國際接軌,就必須掌握西方那一套經濟學理論,說句不恰當的比喻,以國內目前的金融環境,好比站在起跑線上蹣跚學步,想追趕何其艱難。
不提“基金黑幕”、“股市賭場論”之類的金融亂象,單就說人才培養,就在前幾年,國內的經濟學課程,英文教材幾乎全部來源於武漢大學。
得益於某位鄒姓教授,武大經濟係差不多成了西方經濟學理論盜版中心,時間長達近十年,也間接培養了一大批新經濟學人,可以說為國內經濟學的發展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
嚴教授不知道的是,因為陳喬山的介入,張副院長已經被發配到鵬城,張鄒之爭已經提前被掐滅掉了,不管怎麼說,鄒教授將來總不至於落得太過淒慘。
嚴教授覺得還是很有必要做做陳喬山的思想工作,屋裏隻剩下師徒二人,他便問起了陳喬山這段時間的動向,“你最近在忙什麼,學校不見人,怎麼連電話都撥不通?”
陳喬山不清楚老爺子找自己幹嘛,“國慶節以後一直在香港,前幾天才剛回來,您下次如果聯係不上我,直接找嚴小沁就成。”
他倒是有意教老爺子用電腦,不過想想還是作罷了,都六十多歲的人了,再去學電腦,難度有些大,還不如找個助理來得方便。
“你不是在做互聯網嗎,去香港做什麼?”對於陳喬山的動向,嚴教授還是很關心的。
他跟人了解過,陳喬山名下的幾家公司都是互聯網企業,跟金融沒什麼關係,而且產業都集中在國內,這時候跑到香港,應該不是為了公司的事。
“我在做國際期貨衍生品的投資,最近原油波動較大,擔心中間出狀況,隻能在香港盯著。”對於嚴教授,陳喬山沒什麼可隱瞞的,即便把頭寸交待清楚,也不用擔心會泄露出去。
嚴教授問道:“你不是在做互聯網嗎,怎麼又做起了金融投資?”
“我看好國內互聯網下個十年的發展,但不會親自參與進去,不管哪個行業,說到底還是資本的遊戲。”
麵對嚴教授,陳喬山難得地說了實話。
“相比於創業者,我覺得自己更適合做一個投資人,這一年多來,我已經退出了幾家公司的管理層,重心已經逐漸轉移到金融市場和風險投資領域。”
“你是說青山資本?”嚴教授顯然特意了解過。
如今風險投資的確小眾,但對於嚴教授而言,卻不是什麼新鮮事,事實上,早在十幾年前,國內就開始出現風險投資基金。
陳喬山說道:“是的。”
“那你資金從哪裏來?”嚴教授也不是行外人,他清楚,大部分風險投資基金都有海外背景,絕不是憑一己之力就能做起來的。
“我在資本市場賺了些錢,一期資金已經足夠了,至於後續投入,主要是金融投資,如果青山資本做出了一定的成績,募資也相對容易,堅持下去應該不難。”
嚴教授看得出,這個學生對職業規劃是有長遠考慮的,他有些失望,如果把天賦都用在這方麵,哪裏還有做學術的餘地。
見老爺子不吭聲了,陳喬山大概能猜到他的想法,便說道:“嚴教授,我這還有件事。”
“有事就說,誰還能攔著你不成?”聽得出來,嚴教授語氣很是不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