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你個娘,趕緊地幹活,過兩日尚書大人便要來了,到時候要是工程進度還是這麼慢,你們通通掉腦袋。”官兵惡狠狠地伸手欲推開夜澈,卻不料夜澈身子穩重如山,他用盡全力竟然不能撼動半分。他愣了一下,重新審視了夜澈,警惕地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就是進來做工的,你們不能這樣收買人命吧?”夜澈高聲道,“這裏每個人都是人生父母養的,憑什麼被你們當畜生使喚?”
“嘿,你個臭小子,居然挑撥起來了,要怪就怪你們命苦,怪當今皇太後不理你們的生死,弄這麼個皇陵,不止你們不爽,大爺們也不爽,好好地在衙門當差,卻要分配到這麼個死人地方來,爺心裏正不痛快呢,你別給爺惹難受,爺抽死你信不?”
有幾個官兵聽聞爭吵,也都紛紛走了上來,夜澈心想要熬到晚上是熬不下了,這個地方,多呆一分鍾都不行,於是便振臂高呼:“大家請靜一靜,大家靜一靜,聽我說幾句話。”
那些一臉麻木的壯漢們都停下了手頭的工作,其實起先見夜澈在頂撞官兵,心裏都暗暗擔憂,這傻大個不要命了啊,後來見他說話句句在理,並且沒有一絲畏懼,便都屏息靜候事態的發展。
“據我所知,皇太後根本沒有下令修建皇陵,這一切,都是貪官們的詭計,趁著新帝剛剛親政,便欺上瞞下,圈地為王,大家莫要中計啊。”夜澈高聲道。
此話一出,眾人一片嘩然,那位好心勸人的老伯顫抖著手問:“你怎麼知道?這不可能吧?這麼大的事情,當初宣旨太監可是在城裏繞城一圈啊!”
“千真萬確,此事不會有錯。”楊紹倫凜然道。
“此事還真的需要斟酌,要知道,欺君之罪,可是滿門抄斬啊。”一位斯斯文文地漢子說。
“你們別聽他胡說,這還能有假?官府連批文都有了,林大人也下了大獄,你們三個,就別搗亂了,別煽動這些人了,要知道,京官們動輒就是砍頭。”一名看起來是新調班的官兵氣喘籲籲地說,“我們好幾個兄弟都跟這林大人下了大獄,此事我也看過批文,是真真的!”
“修遠,誰讓你多言?把他們拖下去,要是不幹活的話全部亂棍打死!”一名肥頭大耳,看起來像是小官模樣的人上前來,凶巴巴的對方才說話的官兵吼道。
那被稱作修遠的官兵頓時不敢做聲,但卻臉紅耳赤,一副氣憤的麵孔,而一旁的百姓都在張望著,有的看著夜澈,等待他說話。
夜澈說:“此事,我敢用人頭擔保,不是皇太後的旨意,朝廷根本都不知道,我聽說皇太後馬上要到常州來,大家可跟我去告禦狀。”
底下頓時一片議論,那老伯說:“橫豎是一死,大個,我信你,我跟你去告狀!”此話一出,頓時又有好幾個人附和跟隨,其餘的人因家中有老有小,暫時都不敢聲張,見跟從的人越來越多,便都有豁出去的架勢,紛紛舉手讚成,這段時間,看見太多人死去,大家心裏都在猜想,自己會否就是下一個?如今咋聽有一線生機,便都想一試。
肥壯的官兵見現場有些失控,便揚起鞭子怒吼:“你們反了是嗎?誰敢走?我先殺了他!”他惡狠狠地看著夜澈,猙獰地說:“是你小子挑事啊?我先廢了你!”
那修遠上前攔了一下說:“大人,他們長時間工作,難免情緒暴躁,大人何必動怒?”他不是個壞心地的人,但是現實如此,也不得不合作。
“滾一邊去,你這個吃裏爬外的狗東西。”那肥豬一鞭抽在修遠身上,淡黃的衙役服裂開,露出一條血痕,修遠抓緊拳頭,退到了一邊。
魔王卻再也忍不住了,飛身上前,一腳把那肥豬踢倒,狠狠地踩住他的胸口,彎下腰連續扇他幾個耳光,直打得他眼冒金星,頭暈腦脹。
百姓們見魔王出手不凡,都熱血沸騰起來,這段時間被欺壓的怒火一次性爆發,揪住那些往日欺負鞭打他們的官兵,狠狠地揍了一頓。
修遠突然眼淚便湧出來了,他知道百姓們不動他,是因為他往日不曾虐待過他們,但是他深知道自己也不曾有個好臉色給工人們看,這些平民百姓就是如此簡單,即便你不曾對他們好,他們已經感恩戴德,心存感念了!
百姓尚且懂得,他怎麼就不明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