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府中到底出了什麼事?”
馮遠肅立在床前,他麵容方正,衣發端整,寬厚的額頭之下,兩條臥蠶眉輕微攏起。
此時他眉心處浮現幾道褶皺,雙眼雖無厲色,卻顯得整個人不苟言笑:“二哥好端端的為何會搬出府去,您的身體又是怎麼回事?”
“別跟我提那個混賬!”
馮老夫人倚在床頭,一聽到馮遠肅提起馮蘄州的名字,就氣得劇烈咳嗽起來。
李嬤嬤連忙上前替她撫胸。
劉氏則是在一旁掩麵哭泣道:“還能為著什麼事情,不就是為著他那個寶貝女兒嗎?”
“卿卿自幼喪母,二弟又一直忙於朝政之事無暇多顧府中,我便想著替他多看顧著點卿卿,誰知道卿卿卻出了意外,二弟便信了旁人的讒言,以為是我們大房想要害卿卿性命,不顧府中名聲強行帶著卿卿搬去了五道巷。”
“若是如此也就罷了,我和母親還處處顧著他們父女名聲,可他馮蘄州哪有半點顧著血脈親情,故意陷害你大哥丟了官職不說,就連長淮…長淮也被人打的重傷在身,到現在都還下不了床。”
“三弟,我從不求你二哥能幫襯我們什麼,可他怎能如此害我們,你大哥好好的大理寺少卿之位沒了,落到個太仆寺的典牧令,日日與畜生為伍,我的長淮仕途也生生斷了。他這是要逼死我們啊…”
劉氏扯著帕子捂著眼,哭得不能自抑。
馮遠肅聞言沉著臉道:“二哥絕不是如此糊塗之人,他對母親向來孝順,對大哥也處處幫襯,怎可能做這種事情?”
“孝順,他哪還記得什麼叫孝順,他心裏隻記得他那個寶貝女兒,哪還有半點我這個母親的位置,我看他是恨不得我立刻去死…咳咳咳咳……”
馮老夫人氣得直捶床沿,張嘴不過說了兩句話,就被一串急咳聲給打斷,整張臉咳得通紅。
李嬤嬤連忙替馮老夫人拍著後背。
馮妍在一旁端茶遞水,輕聲安撫著馮老夫人,等見到馮老夫人麵色緩和一些,這才滿臉難過的對著馮遠肅說道:
“三叔遠在越州,所以不知京中情形,祖母病了已有小半個月了,二叔離京去臨安前不曾過來探望一眼也就罷了,就連四妹,她就在京中,這麼長時間也是一次都未曾回府來看過。”
“母親曾經派人去了好幾次五道巷,想要與四妹修複關係,讓她回來看看祖母,可是每次都被人擋在了門外,連四妹的麵都見不到。如今京中流言四起,人人都說二叔厭棄了馮府,大家都在看我們馮府的笑話。”
馮妍說著說著,想起馮恪守被擼了官職之後,她處處被人嘲笑,而往日那些與她有仇的各府小姐更是恨不得將她踩進泥裏。
往日的各種宴會無人再邀請她,就連那詩社、棋社,也將她除名在外。
馮妍強壓著心中怨恨,眼淚跟不要錢似得流,轉頭“砰”的一聲跪在馮遠肅身前。
“三叔,妍兒知道我和母親有錯,不該因為一時貪心而拿了二房的東西,可是我們已經與他們認了錯,父親和祖母更是無辜,二叔為何還要苦苦相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