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道身影都極為陌生,穿著錦繡鑲邊的烙紋長衫,隻是顏色各不相同。
趣兒原先隻是覺得其中一人有些眼熟,卻又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可當那人側身露出麵容時,趣兒看著那張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臉,半晌後才認出那人是誰。
然而還不等她露出驚訝之色,隨即就看到那人身後有兩個人正扶著一個像是醉了酒的人往裏走,隻是那人不斷撲騰,手腳不斷掙紮間露出了大半張臉來。
那人剛想驚呼,就被旁邊的人一把捂住了嘴,然後用力推進了前麵的巷子裏。
“吳大誌?”
趣兒瞪大了眼睛驚然出聲,剛才那個被人推進去的,不是孫嬤嬤的兒子吳大誌嗎?
當初孫嬤嬤還在馮喬院裏當差的時候,她曾經見過吳大誌去找孫嬤嬤要錢,那無賴的樣子她到現在都還記得,可是後來孫嬤嬤被小姐關去了別院之後,孫嬤嬤的兒子就失了蹤,沒想到居然在這裏看到了吳大誌。
可是那個人為什麼要抓吳大誌?!
趣兒微張著嘴,眼看著吳大誌被那些人拖進了巷子裏,她想起馮喬一直在查的事情,連忙跺跺腳抱著手裏的東西跟了過去。
那商販一抬頭卻是發現買東西的小姑娘少拿了一袋子東西,急聲道:“姑娘,哎,小姑娘,你東西落下了,喂,小姑娘……”
誰知道還沒等他去追,那小姑娘就已經一溜煙的對麵的巷道鑽了進去,而攤子前又有人來問價,他才不得不放棄了去追,隻把東西放在攤子前,等著那小姑娘來拿。
坊市裏熱鬧非凡,四周的叫賣聲不斷,行人更是絡繹不絕。
廖宜歡貪嘴的吃了三碗酒釀丸子,又幹掉了十幾個肉丸子,直吃的擺攤的老夫妻上菜都上的有些心驚膽顫,生怕這細胳膊細腿的小姑娘吃多了撐死在他們攤子前,讓他們攤上人命官司。
眼見著廖宜歡還想再吃,郭聆思目瞪口呆的有些結巴道:“廖,廖姐姐,你還沒吃好?”
廖宜歡舔了舔嘴唇,意猶未盡道:“這點東西算什麼,我在河福郡跟我舅舅他們剿匪的時候,有時候一兩天才吃一頓東西,一頓能吃下半頭牛,若不吃飽了,哪有力氣剿匪?”
河福郡地處邊境,山川環繞,流寇眾多,再加上南越一些偽裝賊匪的野兵時不時入內搶掠,若不時常剿匪,受苦的就是邊境上的老百姓。
賀蘭家的人幾乎每隔一段時間便會派人前去剿匪,而廖宜歡十三歲時便已經跟著入了行伍,剿匪時十之八九都會入山,春夏之時還能在山中獵些野味飽腹,可一旦入了冬,山裏什麼東西都沒有時,光靠著幹糧,吃完了餓上一天半天的都是常事,所以廖宜歡從來都舍不得浪費糧食,更不會虧待自己的肚子。
她說話間又讓她家婢女去隔壁的攤子前買了幾個八寶鏡糕回來,吃的不亦樂乎,而郭聆思和馮喬幾乎同時咽了咽口水,明明隻吃了幾口東西,卻有種撐到喉嚨口的感覺。
馮喬摸了摸肚子,放下了啃了幾口的肉丸子,扭頭朝後看了一眼,這才發現丫鬟那一桌上少了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