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子,這些是府中的賬冊,還有這些冊子,上麵記錄了庫房裏放著的東西。之前三爺出事前,便讓老奴變賣了一些的東西,銀票全數以公子的名義,存在寧家的錢莊裏,剩下的這些,都是不好帶走,和不能帶走的東西。”
“三爺說,如若他出事,便讓您帶著夫人和小姐離開京城,別管京中的事情,以後也別再回來了。”
馮長祗聽著管家的話有些恍惚,他沒想到馮遠肅在那麼早之前就已經替他們準備了後路,如今馮家落難,若是這些錢放在別處,難保不會被人所奪,唯有寧家,哪怕他再落魄之時,寧遠之也會替他守住他該有的那一份東西。
馮長祗拿過賬冊看了一眼,對著管家道:“你如此幫我們,不怕得罪了二伯?”
管家搖搖頭道:“當年若不是三爺相救,老奴這條命早就沒了,這些年三爺待老奴不薄,雖說人走茶涼,老奴卻也不想背上忘恩負義的名聲。”
“公子無須擔心老奴,二爺他……畢竟不是無情之人。你這兩日準備準備,等到雪停之後,就早些離開這是非之地吧。”
管家提著燈籠離開,而馮長祗則是看著手裏的東西,那上麵記載的銀錢數目不小,哪怕離開京城,沒了馮家庇護,有了這些錢,也足以讓他們母子三人,在其他地方安穩富足的過完後半生。
馮長祗想著明日早起便去問問有沒有南下的商隊,再想辦法雇幾個護衛,母親和熹兒身子都不大好,這一路上顛簸,也需好好準備……
馮長祗一邊想著之後的事情,一邊將管家給他的東西貼身收好,外間的寒風吹的他身上發冷,他用手緊緊裹著大氅,準備回去準備一番,明早起來好去安排,卻不想剛回到院中時,就聽到一聲驚叫聲傳來。
“熹兒?!”
馮長祗聽著聲音一驚,連忙快速的朝著側間跑去,誰曾想裏麵卻是空無一人。
他心中不安,隻覺得有什麼事情發生,連忙轉身跑去了宋氏的屋子,就見到那裏房門大開,彩月手中的托盤落在地上,那溫熱的湯婆子掀翻一地,滿臉驚恐的看著屋內,而隻穿著裏衫的馮熹倒坐門前,一雙眼滿是茫然的看著屋內橫梁上吊著的人影。
梳妝台前,留著一張紙,寒風吹進來時,燭火湮滅,一片昏暗。
“母親!!”
馮長祗赤紅著雙眼,厲喊出聲,他快步衝進了屋裏,想要抱下宋氏的屍身,可還沒等他動手,身後就傳來馮熹的尖叫聲:“哥哥!!!”
馮長祗還沒來得及回頭,便感覺到身後有人靠了過來,隨之頸間便是一痛,眼前一黑,便沒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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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蘄州帶著馮喬離開刑部大牢之後,兩人便趕車朝著馮家而去,車中安靜的嚇人,馮喬沒有開口去問馮蘄州蕭元竺的事情,而馮蘄州也是沒有開口。
馬車“噠噠”的在雪地上前行,雲生和左越坐在車外,都能感覺到那一簾所隔的馬車之中氣氛有多壓抑。
“木頭,馮遠肅到底說了什麼?”左越壓抑不住好奇,嘴唇蠕動間壓低了聲音問道。
雲生淡淡掃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可那目光卻是讓左越閉上了嘴。
左越有些悻悻然的扭頭看了眼毫無聲響的車內,有些不甘心的縮回了一旁,拿著鞭子抽了一下拉車的馬匹,咕噥道:死木頭。
馬車一路從刑部大牢趕到馮家之時,因為積雪的緣故,原本隻有一盞茶的路足足走了大半個時辰,而等馬車剛靠近馮家所在的附近之時,原本該安靜的夜裏卻是傳來一陣喧嘩聲。
馮蘄州沉聲道:“出什麼事了?”
京中有宵禁,特別是在之前出了難民鬧事的事情之後,京中入夜後的宵禁便更嚴,按理說此時不該如此喧嘩。
雲生望了眼前方,隱約看到暗夜中有些火光,他扭頭沉聲道:“二爺,前麵好像走水了。”
馮蘄州和馮喬都是同時心中一凜,這種天氣之下怎會好端端的走水?
馮蘄州沉聲吩咐讓兩人加快了速度,左越一勒韁繩,馬車就快速跑了起來,當到了馮府不遠處時,幾人便看到馮府所在的地方火光衝天,整個馮府後院都被火光籠罩其中,而附近圍滿了被驚醒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