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楚修把錦盒放在一旁,淡聲道:“他暫時還不能死。”
先不說溫、柳兩家還沒倒,就單是蕭元竺和馮喬的關係,就暫時還不能動他。
蕭元竺那人有些邪性,雖然不知道他和馮喬到底是什麼關係,但是以他在馮遠肅的事情裏做的手腳,他對馮喬絕無善意。
如果他真的沒救,廖楚修怕蕭元竺會玉石俱焚,拉著馮喬給他陪葬。
廖楚修想了想說道:“你先暫時穩住他病情,今夜之後,八皇子必然會和溫家翻臉,馮蘄州已經準備好了後手,徹底斷了他跟溫正宏之間的後路,到時候溫正宏為求自保,再加上獨子在襄王手中,他十之八九會投向襄王。”
“你想辦法讓蕭元竺有精力去和襄王撕扯,這樣才能迫使柳家動手,隻有把水徹底攪渾,讓他們亂了方寸,他們才會露出馬腳。”
他追查了這麼長時間,對溫、柳兩家的事情已經知道了十之八九,可是有一件事情他卻一直沒有弄清楚,那就是溫家和柳家,為什麼會輔佐八皇子,甚至於溫、柳兩家中間,到底有什麼東西,或是人,在維係著他們彼此之間的關係。
溫家和柳家雖然同是先帝臣屬,但是先帝在世時,兩家並沒有這般親密,直到先帝死後,新帝即位,柳老夫人成為鄭國公府主母,兩家才同時開始退出人前。
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至少在表麵上,兩家這些年暗地裏所做的一切布置,甚至這些年所有的手段,都是在替八皇子籌謀。
蕭元竺的身份成謎,邵縉從行宮回宮之後,就一直在調查蕭元竺那所謂的生母錢美人的事情。
當年錢美人誕下皇子,雖然難產而亡,但是蕭元竺這般受寵,按理說錢美人就算不被追封,她的事情也絕不該無人知曉,可是邵縉費勁功夫,卻發現宮裏幾乎沒有人知道錢美人的事情,甚至就連當初宮裏的老人,對那位錢美人也是沒什麼印象。
所有人都隻知道,錢美人是蕭元竺的生母,但是蕭元竺這麼多年從來未曾祭拜過她,就連永貞帝也幾乎未曾提起過她。
廖楚修已經讓人去查錢美人的母家,隻是還需要些時日才能有消息傳來,他總覺得蕭元竺身上的秘密,就是溫、柳兩家一直在竭力隱藏的東西,也是馮喬一直對他隱而不說的事情。
而這東西,和他父親的死,和先帝之亡,都脫不了幹係。
百裏軒說道:“行,等明日我便去憶雲台,替八皇子拔毒。”
宮中的夜宴一派盛景,本該是熱鬧開心之事,隻是臨到子時,永貞帝與宮妃慶賀年節之時,卻發生了一樁事情。
席間有人喝多了酒,醉語玩笑間說起了京中的趣事,不知道怎麼的就提起了鄭國公府公子溫祿弦的風流韻事。
溫祿弦那日女票女昌不給錢,被人扒光了衣裳丟在青/樓門前,後又因仗勢砸了人家青/樓,被人一狀告上了奉天府衙,此事京中之人知道的不少,那人雖然沒有明言,可一提起溫祿弦,卻還是引得人人側目,看向溫家在朝僅餘的人時都是神情鄙夷。
溫家這些年一直隱忍,在加上永貞帝一直壓著,所以除了鄭國公溫正宏外,也隻還有一人還在朝中任了個不高不低的三品閑職,沒什麼實權,卻剛好夠入宮赴宴,而那個名叫溫慶的算起來還是鄭國公族中叔伯輩的老頭兒恰好是個脾性暴烈的。
溫慶沒資格靠近聖前,離正殿也遠,這麼被人當眾羞辱後,就與人起了爭執,誰曾想卻撞上了個混不吝的,再加上喝多酒,不僅在跟溫慶起爭執後絲毫不退,後來更是無所顧忌的揭了溫家的短。
言語不僅直指溫家縱子行凶,仗勢欺人,還言及溫祿弦近來在京中種種,嘲諷溫家教子無方,無德物品。
溫慶本就是個暴烈脾氣,也不知道是誰先動了手,最後兩個人竟是當眾扭打成了一團。
等到溫正宏知道此事的時候,事情已經鬧到了聖前,發展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永貞帝看著被打的一團亂的宴席,和滿臉青腫的溫慶兩人,龍顏大怒,而溫正宏則是被這個族叔牽連,被當眾訓斥不說,溫家更是因此倒了大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