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蘄州等人出了禦龍台後,廖楚修便借口要與邵縉一同查案,扶著被杖責之後幾乎沒法走路的邵縉一起,先行離開。
其他朝臣則是各自出宮,隻是心中都對今夜之事,心中惶然,實在是想不到,事情怎麼就發展到了這種地步。
他們不過是入宮了一趟,那本是煊赫的襄王就出了事,朝中的局勢瞬間大變。
特別是董年之,他一直到走出了西華宮的大門,都還有些回不過神來,隻覺得今天夜裏這事情簡直是百轉千回。
他之前替邵縉求情不成,反讓得邵縉挨了杖責,後來又見永貞帝有意要懲處廖楚修,甚至言語之間一副要撤了他職位的樣子,還以為今天夜裏這兩人怕是翻不了身了。
董年之正有些懊惱自己不該一時冒進出頭之時,卻沒有想到,不過是轉眼之間,昭平郡主就闖了進來,然後所有的事情便都朝著意料不到的方向發展。
長公主被斥,襄王被抓,永貞帝龍顏大怒。
大皇子忌憚了這麼久的人,費盡心思都沒有拿下的襄王蕭閔遠,可就是昭平郡主這麼糊裏糊塗的一告狀,襄王就這麼莫名其妙的她給送進了天牢,這其間種種,董年之和其他幾個在朝中資曆稍淺的朝臣都是滿臉懵逼,到現在都回不過神來。
其中一人早就靠攏了四皇子,拉著李豐闌問道:“李丞相,你說這陛下到底是什麼心思,那襄王就算當真是言行有失,也不至於會被打入天牢吧?”
“不過是豢養了個沒分寸的女子,又當眾胡言了幾句,陛下為什麼會如此動怒?”
之前昭平郡主的那些話他們也都聽到了,不過是襄王府養著的一個女子與人爭執的時候說了幾句話而已,襄王就算真對皇位有野心,也暗中拉攏了誰人,這又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這朝中的皇子,有幾個是不想要皇位的,又有幾個是沒有暗中拉攏過朝臣的?
哪怕他們平日裏對陛下恭敬孝順,可永貞帝身為皇帝,他不可能心中不明白這一點。
至於馮妍說的那什麼襄王登基之後就封她為妃的話,極有可能隻是兩人的閨房蜜語罷了,隻是在怒極之下,才被馮妍吐露了出來。
永貞帝就算是因為這事生氣,最多是將襄王喚進宮中飭責一頓,然後給些教訓也就罷了,怎麼會發了這麼大的火,直接讓人將襄王抓起來,投了天牢?
要知道那天牢向來都是有進沒出的地兒,最早的二皇子直接在裏麵被斬了頭,後來的七皇子也在裏麵被貶了庶民。
如今的襄王被抓進去,搞不好就再也沒機會出來了。
李豐闌此時心裏也還驚駭著,他本就是先帝舊臣,對當年的事情也隱約知道一點,雖然不那麼詳盡,但是也知道永貞帝為什麼會生那麼大的怒氣。
可盡管如此,今天夜裏的事情的發展,也讓他有些回不過神來。
以他的眼光,他當然能看出來那安嶽長公主是在針對廖楚修和邵縉,連他都以為那兩人今夜是完了,可是那昭平郡主卻是突然闖了進來,不僅闖進來,還就那麼好的壞了安嶽長公主的事情,幾句話就把襄王給推進了萬丈深淵。
這個時機也未免太巧合了一點。
巧合的就像是……
今日所有事情,都是提前算計好了的一樣。
李豐闌忍不住抬頭看了眼前麵和郭崇真走在一起的馮蘄州,對著身旁那人說道:“聖心難測,陛下的心思我等怎能知曉。”
那人還想再問,李豐闌就直接說道:“吳大人,眼下襄王惹了聖怒,陛下對此事定是十分介懷,這裏還是宮中,隔牆有耳,咱們還是少議論的好,否則若是一不小心傳到了陛下耳中,怕是你我都得不了好。”
“朝中的事情,誰也說不清楚,多聽多看,少說少做,與自己沒關係的事情不要費心摻合,這才是明哲保身之道。”
那個吳大人頓時打了個冷噤,想起永貞帝方才連安嶽長公主都一並斥責的樣子,連忙歇了探究的心思,他可不想為了知道一些小道消息就被這事給牽扯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