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5 核桃(1 / 2)

馮蘄州看了鄔榮一眼。

鄔榮壓低了聲音道:“柳家的事情既然已經有刑部出頭,馮大人又何必自攬麻煩上身,你該知道,陛下對溫、柳兩家的不同,方才你那些話簡直是……”

鄔榮想說一句簡直是找死,可是在馮蘄州涼颼颼的目光下,那找死二字在舌尖轉了一圈終究是沒敢說出來,隻能坑吧了兩聲將沒說完的話囫圇了過去,然後繼續道:“你一再提起溫、吳兩家造反的事情,後來還拿柳家來刺激陛下,刻意激怒於他,就不怕陛下當真動了真怒嗎?”

馮蘄州聞言理了理袖子:“那他動怒了嗎?”

動,怎麼沒動?

沒見著方才永貞帝那臉氣得都快黑成鍋底兒了?

鄔榮剛想說話,可是抬頭看見馮蘄州慢條斯理的樣子卻是神情一頓,突然又覺著有點不對味兒。

不對啊,永貞帝那狗脾氣要真的是怒了,怎麼可能隻是黑一下臉嗬斥幾句就算了,這些年因為觸怒龍顏枉死的冤魂墳頭壘起來都能搭房子了,不可能獨獨到了馮蘄州這兒就變得心慈手軟了。

馮蘄州方才在殿上可是直接打了永貞帝的臉,說的那話就算是治一個大不敬都算是輕的,可瞧瞧永貞帝怎麼對他的,俸祿的確是罰了,官品也的確是降了,可這玩意除了聽著能讓人嘖嘖兩聲知道馮蘄州陛下罰了外,馮蘄州依舊是那個馮蘄州。

他手上依舊握著實權,身上依舊背著榮安伯的爵位,二品和從二品有什麼分別,難不成就有誰敢到他麵前造次了?

這玩意與其說是處罰,倒更不如說是永貞帝做給他們看的。

鄔榮回過味來,看著馮蘄州的眼神瞬間就不對了,感情馮蘄州剛才那翻慷慨激昂讓他替他直捏冷汗,恨不得能捂著他的嘴將他拖回來別再胡說的行徑,壓根就是在跟永貞帝一起演戲?

馮蘄州一邊朝外走一邊淡聲道:“永貞帝要的,從來就不是一個毫無錯處之人,他更不會喜歡身邊有一個什麼事情都能秉公處理,不偏不倚的朝臣。”

之前七皇子的事情有他的身影,如今溫家又經他手而敗,再加上之前臨安水災之時牽涉甚廣,下麵的朝臣替換了一大波,如果他再插手柳家的事情,那他先前所表露出來無心朝爭的形象難免崩塌,而且也未免太露痕跡。

馮蘄州嘴角掛著淺笑:“咱們這位陛下的疑心病比誰都重,他不會高興柳家的事情讓我來處理的。”

“就算沒有之前在禦書房裏的那一出,他事後也定會想辦法將溫家後續的事情交給其他人去處理,但是此事又涉及朝臣內監,兼有行賄受賄等罪,想要詳查無論如何都繞不開都察院。”

“你說如果我不主動鬧出這一出來,讓他借機下台將都察院排除在外,咱們這位陛下最後會如何去做?”

鄔榮張了張嘴。

馮蘄州才剛任督察禦史沒多久,這期間又無過錯,永貞帝自然不可能無緣無故就去了他的官職,可是如果當真繞不開都察院,又不想讓馮蘄州參與其中,那以永貞帝過往的性情最大的可能便是讓人分權,找一個能代替馮蘄州的人來審理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