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於以往溫柔到沒有脾氣的樣子,現在的小姐明明虛弱到了臉色蒼白、沒有一絲血色的地步,卻依舊帶著奪人眼球的明豔光彩,攝人心魄。
桃夭即是歡喜又是心疼,歡喜的是小姐變得跟以前不一樣了,至於怎麼個不一樣法她也說不清,反正是變好了。可一想到自家小姐這般嬌貴柔弱的閨閣千金,卻還要受老爺那麼重的家法,眼眶裏的淚又差點兒忍不住溢出來。
她連忙轉過身去,用袖子胡亂的抹了抹眼睛,迅速的將桌上藥罐裏的藥倒出來晾著,又將一旁瓦罐裏熬好的稀飯盛出來,端到蘇雲霏麵前,“小姐,您受了那麼重的傷,不宜吃葷腥油膩的飯菜,先喝口粥暖暖胃吧!”
蘇雲霏臉色蒼白,看著桃夭淺淺笑道:“這光景咱們還吃得到葷腥嗎?有口粥喝就該阿彌陀佛了。”
鼻尖縈繞著粥的香氣兒,肚子裏咕嚕咕嚕一陣響,她就著桃夭的手喝了兩口粥。
大概真的是餓極了,隻覺得這粥比以往的都要香甜,便忍著身上的痛,自己端著碗一口氣喝光了。桃夭見她這樣,趕忙又給盛了一碗,蘇雲霏又是一口氣喝光了。
桃夭再給她盛了一碗,蘇雲霏擺擺手示意不要了,“不能喝了,再喝胃怕是要受不住了。”
桃夭轉念一想是這個理兒,遂把粥倒回瓦罐裏,用油紙封好,“等小姐餓了再吃。”
蘇雲霏微微點頭,細細瞅了一眼桌上的瓦罐,從腦子搜索了一圈也沒想起大廚房裏有這麼個物件兒,便詢問道:
“桃夭,這罐子是哪裏來的,我記得我屋裏裏是沒有這個的吧!”
見蘇雲霏問起這個,桃夭人嘴笨,說不出個理由哄她,便連忙跪下一五一十的回道:“您昏睡的時候,奴婢托了家中三哥在外頭買了粳米,熬好了粥,偷偷從後門帶進來的。”
蘇雲霏心下了然,難怪她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兒,原來是在這上頭。
以她現在在府裏的處境,大廚房那群拜高踩低的奴才還不得可了勁兒的作踐她,用來討好林姨娘那起子小人,又怎麼可能給她送來這般濃稠的米粥。
看著蘇雲霏麵上喜怒不定的樣子,桃夭心裏一陣兒打鼓,生怕她不高興,覺得有失了嫡出小姐的身份。
蘇雲霏自然是不知道桃夭心中所想,見桃夭跪著想起身扶她,卻不小心牽動了身上的傷口,疼的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冷汗都冒了出來。
桃夭急忙跪走到榻前,按住她的手眉頭一皺輕斥道:“小姐怎的這麼不愛惜自己呀,您有什麼事兒隻管吩咐奴婢就是了,何苦這樣折騰自己。”
說著站起身把晾的溫熱的藥端來喂給蘇雲霏。
蘇雲霏想要開口解釋,可桃夭沉著臉一勺接一勺的喂藥,不給她開口的機會。等著藥喝完了,才開口道:“你這丫頭,才這一會子的功夫,脾氣竟比我這個主子還要大。”
桃夭郝然,嘴唇囁嚅的半天也沒說出個話來,看得蘇雲霏不禁好笑,“你剛剛那股子凶我的氣勢去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