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離的聲音開始哽咽，南黛看著他一張一合的雙唇，似乎沒聽見他在說些什麼。
她呆呆的看著他的眼睛，半晌都沒有開口說一句話，麵龐也毫無表情，如同一池秋水，波瀾不驚。
“淺——南黛。”
顧長離看見她這副模樣，十分擔心，但是話到了嘴邊，他卻不知該如何安慰。
“動不了了？”嘴角彎起一抹蒼白的微笑，如同一朵即將枯萎的茉莉花，柔軟虛弱的可怕。
“嗯。”
悶哼一聲，顧長離的眼底已經蓄了淚。
“陸南朝呢？”
她似乎並不在乎這件事情，而是開口詢問陸南朝的去向。
“他去給你買早餐，我趁他不在，偷偷來看你。”
提起陸南朝，他的眼底閃過一片憤怒，葉淺淺到底上輩子造了什麼孽，這輩子才會遇上這個男人！
“那你趕緊出去吧，我怕待會兒他來了，會看見你。”
她說話的語氣平靜，不帶有任何的情緒。
顧長離看著她那張平淡的臉龐，找不出一絲傷心和難過。
他點頭，看了她最後一眼，轉身出門。
烏黑分明的眸子裏蓄滿了淚水，在他關門的那一刻，淚水應聲而下。
她縮在被子裏的雙手早就已經死死攥緊，尖細的指甲刺進掌心，生生的疼，但是這一刻，她居然覺得舒服了不少。
“南黛，你醒了？”
一張疲憊的俊臉在眼前放大，陸南朝將買好的小米粥放在她的床頭，看見她清醒過來，眼底的高興一覽無遺。
“嗯，我醒了。”她抿唇對眼前的男人微笑，但是笑容裏充滿著悲傷。
她看著陸南朝，抬起無力的雙手，指向了自己無法動彈的雙腿，淡然道：“剛剛醫生告訴我，我的腿，不能動了。”
“南黛。”
聽她如此平靜的敘述著這件事情，陸南朝覺得心痛的無法呼吸。他抓住她揚在空中的雙手，菲薄的雙唇抿成一條直線。
“沒關係，以後我是你腿，我是你的腿。”
“蘇荷呢？”
漫不經心的從他手中抽回自己的手掌，南黛眨了眨澄澈的眼睛，“我沒有看見那個文件袋，是你幫我送到警局去了嗎？”
“南黛，你現在應該關心自己的身體。”
陸南朝皺眉，說話的聲音沙啞。
“不，我更關心她，她坐牢了嗎？”
“你出車禍的現場，警察去取證，沒有找到文件袋，也沒有找到她。”
“是嗎？”
南黛閉眼，不再多說一句話。她算是完了，蘇荷沒有坐牢，她現在連動都動不了，以後要怎麼報仇？
難道她這一輩子，都要過的這麼可憐嗎？為什麼老天爺對她這麼殘忍？為什麼老天爺連一個報仇的機會都不給她？
“你的腿，我會找最好的醫生幫你治療。”
“嗯。”
南黛應了他一聲，黛眉微蹙，輕聲道：“我想睡一會兒，南朝，你先回去吧。”
“我在這裏陪你。”
陸南朝看著緊閉雙眼的女人，骨節分明的十指握成拳。
他發誓，這輩子都不會放過蘇荷。
“你回去。”
她紅唇輕啟，三個字，讓陸南朝抿緊雙唇。他起身，深邃的眼眸閃過一抹陰鬱。他伸手，替她拉好被子，迅速轉身，走出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