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羅飛(1 / 3)

九州大陸、浩渺無邊,自天地初開伊始,便以武承道,普天之下,武德昌鴻。凡人若想出人頭地、屹立大陸巔峰,唯有習武悟道,方可高人一等、卓領群倫。

天下百途,唯此一殊。

……

青州,大禹王朝,蒼瀾城,羅家。

清風吻絮、天光尚早,羅家議事大殿之內,卻是充斥著陣陣劍拔弩張、令人窒息的氣氛。

“三哥、九弟、十四堂叔,你們大清早的聚集羅家弟子到議事大殿,究竟所為何事啊?”

堂首,一魁梧壯漢龍盤虎踞端坐,此人有半百年紀,卻貌如中年,臉盤方方正正,布滿了剛毅果決的線條,一雙濃眉,猶如橫山臥嶺,堅毅不凡,一看便是老成執重的麵相,正襟危坐、似嶽山巍峨,使得堂下大部分家族弟子不敢擅自觀望。

剛毅大漢盡量謙和的出聲詢問,目光在堂下左右兩側各自掃視了一番,他的語氣聽來平和穩重,向是在尊重下方居坐的幾個人,但眼神卻是時不時的投向門口的位置站在著的一大群羅家弟子當中其中一個麵色蒼白的少年,視線掠過之際,剛毅大漢的臉上瞬息間會閃過淡淡的傷感和憐惜。

那臉色蒼白的少年一副病態,十五六歲的年紀卻比同齡人稍矮上數寸,他佝僂著腰,不停的咳嗽著,在如此嚴肅的環境之下,顯得格外的另類與叫人不滿的鄙視,雖然少年也在極力的控製,但是因為先天結代脈、伴有喘症,怎麼也控製不住。

剛毅大漢詢問過後,左首站出一名老者,語氣就不如剛毅大漢那般隨和了,相反充滿了火藥味的說道:“五弟,家主,你無需故作不知,像今日這般家族的大會三年內已經召開了無數次,我也不跟你客氣了,還是那件事,這家主之位,你交是不交?”

老者說完,滿堂沉寂,片刻之後,嘰嘰喳喳的議論之聲在殿內響了起來。

“唉,又是這件事,家主也是的,為了一個病秧兒子,這幾年連威望都守不住了,何苦呢。”有人出聲,旋即那堂內近百道目光不約而同的投向了排在隊列末尾的病態少年的身上。

“誰說不是呢,羅飛打小就有病,這副身板每年卻要消耗族內一枚陰陽理氣丹,太浪費了,那些丹藥要是用在我們身上,家族能出多少高手啊。”

“他就是個討債鬼,上一輩覺得羅家欠他的,這輩子找羅家討債來了,可惡,我要是族長,第一件事就是把他逐出家族。”

鄙夷、不屑、冷漠、嘲笑……諸多充滿了仇視的目光像尖刀利刃一般,在少年身上片片刮過,聽得那病態少年麵紅赤耳,他死死的低著頭,神情之上流露著濃濃的愧疚。

當然,這不是因為周圍傳來的謾罵羞辱之聲才愧疚的,他是為了父親愧疚。

“我天生結代脈(先天心髒病),還有哮喘,父親這些年把家族的陰陽理氣丹都給我吃了,花太多的銀子了,現在又連累父親被逼退位,我對不起父親。”

羅飛打小就有病,他心裏一清二楚,為此,遭盡了白眼和冷漠,他知道自己虧欠父親的,作為父親唯一一個兒子,不能替父親分憂,還要連累父親,真是不該。

羅飛之父,羅家的當代家主羅金州,想當年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羅家從高祖以武道深厚的基礎在蒼瀾城奠定了不世的基業,傳到羅飛他們這一輩已經是整整第五代了。

俗話說,五代之後,血脈稀疏,在同宗人的眼裏,雖然羅飛大字排行十四,但事實上因為他的先天之症,卻根本不受任何人待見,還別說血係的旁親,麵對如此家業,就算是親兄弟也有翻臉的時候。

傳聞羅飛得的病症,壓根活不過十歲,羅金州為了給兒子續命,以家主的權力每年給兒子一枚陰陽理氣丹。

陰陽理氣丹,下品靈丹,有通心理氣之效,凡人用了,可奠定修煉武學的根基;後天武者使用,可淬煉身體;得了先天心症的人用了,可續壽買命。

雖然是下品靈丹,但以羅家這樣的基業,每年也不過隻能弄到一枚而已,可是這幾年,羅金州把所有的陰陽理氣丹都給了羅飛,難怪族內的管事者們大為不滿。

然而羅金州就是這樣的人,更或者可以說,九州大陸就是這樣的世界,誰擁有實力誰就說的算。

武道中人,後天煉體九大境界,羅金州是整個家族獨一無二的第九大境界:通竅高手,達到了這一步,便可與先天僅有一步之遙。

所以,羅金州的話在家族中就是族規。

“哢嚓。”聽下方眾多血係旁親子嗣們對兒子的非議,羅金州頓時惱火的將手裏的茶杯捏了個粉碎。先前平易近人、親和無束的神情也消失的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乃是他身上發出的一陣劈裏啪啦骨骼的憤怒脆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