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裏,桃花的花瓣簌簌的落下,有的被夜風吹進河裏,順水流淌到那美貌的姑娘腿邊,留戀的打了一個圈後離開。
林慧貞想,這大概是今年最後一樹桃花了吧。
花燈,夜色,美人,桃花。
那不知名的居士或許也在某一個孤獨的夜晚,寫下了這樣的畫麵,主人公或許是品行高潔的窮玄銘和純淨善良的妖魅,或許是身家萬貫的富家公子和溫柔美麗的平民女子……
卻應該沒想到,會是高傲如玄銘會執筆為心愛的人做一幅丹青。
“玄銘,你好了沒啊?”
“還沒。”
“那你快一點,我坐得好疼。”
“就快了。”
最後一筆,細嫩的桃花在蕩漾的水波裏,貼著美人的腿足,美人仰著腰回頭看,手指裏挑著的花燈隨風飄,流蘇的柄穗漸漸沉隱在夜色中。
那是就連帝皇都會為之動心想要捧在掌心寵愛的景色。
玄銘的筆停留在空中,墨汁落下,濺染了他的一身白衣,他的目光落在畫中人的眼睛上,畫中人眉梢眼角都是笑,眼睛裏仿佛有萬千星河,聚成靈水,亮而潤。
他怔怔看著,直到林慧貞再一次嬌氣詢問道好了沒他才回過神,淡定的將筆放下,輕聲道:“好了。”
聞言,林慧貞十分開心將自己的腿從冰涼的水中抽出,濕漉漉的就要踩進布履裏。
玄銘看到,連忙幾步跨過去,“別動!”
林慧貞還坐在地上,抬頭疑惑的看著他,眼睫一顫,“幹嘛?”
玄銘蹲下,身抿著唇,撕下自己衣服的一角,歪頭將林慧貞濕漉漉的腿足包裹擦拭幹,然後撿起她胡亂扔到一旁的鞋子,竟十分體貼地替她穿好。
“好了。”
林慧貞吃驚,伸手掐了一把玄銘的臉頰:“疼嗎?”
玄銘兩隻手掐了她兩邊的臉頰:“你覺得呢?”
“唔……疼。”
林慧貞望了他好一會兒,忽然笑起來,她原本已是好看的容貌,勾唇一笑,便是那紛飛飄落的桃花,也不及她的半分顏色。
“玄銘我越來越喜歡你了。”
“知道了。”
她穿上柔軟的布履,站起來走到玄銘的畫板麵前,低垂下腰細細欣賞著。
她驚歎:“這畫技必定是要記入史冊的,絕了!”
玄銘輕笑:“也不看畫師是誰。”
真心豎起大拇指,她還以為玄銘的丹青不過爾爾,沒想到他連丹青都達到了這登峰造極的程度。
“玄銘,你還有什麼不會的嗎?”
玄銘鄭重地點頭。
“什麼?”
“不會放開你。”
林慧貞覺得吧自從玄銘全壘打了以後,整個人跟偷看了戀愛手冊一般,情話張口就來。
而母胎單身的她,竟被他撩得不能自拔。
林慧貞把丹青卷起來,十分寶貝的放在懷裏,一邊走一邊興致勃勃地說:“等回去了我就讓雲溪找人幫我裱起來,就把它掛在床頭,我要我每天醒來都能看到。”
她負責說,他負責聽。
默契得如同十幾年的老夫妻。
再次戴上麵具,花燈節已經到了高,潮。
漫天的璀璨煙花,地上,五顏六色地花燈,河裏數不清的蓮花燈,天上各式各樣的孔明燈。
人群的喧鬧聲,歡笑聲,很容易感染每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