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待林慧貞對付她,那在一邊看戲的小販忽而上前,一把攥住了王秋繪的手,笑嘻嘻道:“兩位姑娘不必大動幹戈,爺……咳……小人家裏還有對一模一樣的葫蘆,若是姑娘喜歡,跟著我回去取便是。”
正想報仇的王秋繪被他製住,嘴裏罵個不停,罵的那小販都直皺眉。
事實上,他抓住王秋繪手腕的動作著實出格了些。
林慧貞越發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她不想多生事端,沒有理破口大罵的王秋繪,扯了扯身邊的傭人,就想盡快離開。
不想才走了幾步,麵前的人群中不知怎的鑽出了兩個大漢,牢牢的擋住了她們的去路。
與此同時,身後的咒罵聲也戛然而止。
林慧貞下意識回頭,正見王秋繪和她身邊的年輕傭人軟軟的倒了下去,被兩個人正好接住。
那小販拉下帽子,笑著望向她:“姑娘,不如和小人走一遭,如何?”
林慧貞:“……”
王秋繪這玩意兒,真是平常看著鬧心,關鍵時刻堵心。
林慧貞正找時機打算出手,結果頭一疼,眼前一黑,整個人都失去了知覺。
……
林慧貞猛然睜開雙眼。
胸口憋著那一口氣,在這一刻盡數的吐露。
在她太口大口的chuan息著。後背出了一層密密的冷汗,幾乎要將身上的衣服都濕了。目光所及之處,是一片黑暗。
她有些茫然。
為什麼什麼都看不到?
即便是在黑夜裏,也能有那麼一些朦朧的視覺,但是現在的她,眼前就是純然的,無盡的黑。
她顫顫的舉起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
那裏覆蓋著厚厚的一層紗布,觸上去還有些隱隱的疼病。
然後,她的手又往下滑,觸上了自己的雙眼。
眼瞼,眼睫,她是睜著眼的。
可是她什麼都看不到。
一股沒由來的恐懼從心口蔓延,她強行忍住了自己幾近崩潰的情緒,摸索著自己的身體,還有這張柔軟的床。
身上有些擦傷,覆著紗布。
她穿著一件袍子,麵料陌生又熟悉。
她現在處在一個陌生有危險的地方,而且她看不到。
她試著運氣,然後發現她的修為不知道去了哪裏。
她現在隻有赤手空拳。
哦對了,還有小重明。
林慧貞的手放到腰間,那裏空落落的。
她的玉佩也沒了。
床上隻有她一個人,她甚至分不清是白天還是黑夜,隻能用被子把自己裹緊,陷入這無邊的漆黑之中。
說實話,她很怕。
林慧貞不知道自己坐了很久,隻覺得整個身子都近乎麻痹了。
可能是一個小時,三個小時,五個小時。
直到房門傳來了吱呀的一聲,她才迷迷糊糊的發現,自己坐在床上,抱著被子,半夢半醒的睡了一覺。
門外傳來了一道穩穩的腳步聲,有些硬質的鞋底,敲擊著地麵,發出不甚清晰的摩擦。
而這人步伐雖穩健,卻不似玄銘走的那般鏗鏘有力。
她不自覺的裹緊了被子,一雙失了焦的,霧蒙蒙的雙眼,向著發出聲音的地方望了過去。
床褥陷下一角,連帶著她的身子也往下沉了沉。
死一般的寂靜。
失去了視覺後,聽覺和嗅覺就變的格外的敏銳,她聞到了那股淡淡的血腥味,夾雜著些許的煙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