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慧貞的麵色由蒼白到漸漸脹紅,她的額際綻出青筋,一張臉幾乎扭曲了。
可她還是固執的壓著那根簪子,直至溫熱的血液濕透了她的掌心,也沒有要放開的意思。
“我可以殺了你。”
傅煜知說著,又收緊了一些力道。
林慧貞的臉龐開始發紫。
她喘著氣,嗓子被掐的生疼,稀薄的空氣從小得可憐的縫隙中灌進去,卻有著越來越少的趨勢。
她說不出話,隻是譏諷的勾起了嘴,這抹詭異的笑容放在她臉上,看的傅煜知就是一愣,不自覺的放輕了手中的力氣。
林慧貞的笑容更甚。
傅煜知眸中的情緒瞬息變化,半響,他忽然鬆開了自己的手,與此同時,將她狠狠的甩在了床上。
那簪子被帶的抽了出來,一蓬鮮血濺在床褥上,散成了細細的小血點。
林慧貞趴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邊喘邊笑,笑的像個撕心裂肺的瘋婆子。
傅煜知捂住傷口,深深的凝了她一眼,轉身離開。
……
當傅煜知再一次出現在暗牢中時,玄銘發現了他胸口處的傷。
他與傅煜知對視,輕輕上揚了嘴角,神色是顯而易見的了然。
他張了張嘴,發不出任何聲音,但傅煜知能從他的唇形中判斷。
他說:你真可憐。
傅煜知眸色深沉,胸口傳來的刺痛不斷地提醒他該動手了,又不斷的被他忽略。
他不明白,為什麼玄銘落到了如今的地步還能做到這般的淡定。
傅煜知輕笑一聲,吩咐一旁的人:“再加一道。”
他的話音一落就有人上前在玄銘的胸口劃出一道深可見骨的傷。
說是遍體鱗傷也不為過。
而從始至終玄銘的神色都不曾改變。
“阿貞是我的,你也會死的。”
傅煜知如是說,似乎在強調,又似乎在說服他自己。
玄銘再一次抬頭看向傅煜知:做夢。
“別讓他輕易死了!”
……
林慧貞又打翻了一盤吃食。
丫頭已經習慣了,默不作聲的蹲了身子去收拾地上的殘渣,又把碎瓷片拾了起來,防止林慧貞傷到自己。
等她端著一托盤的狼藉走出去之後,恰好撞上了迎麵走來的傅煜知。
她忙行禮。
傅煜知低頭,目光在她的托盤上掃了掃,抿唇問道:“她還是不吃?”
丫頭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點點頭。
傅煜知揮揮手,讓她退下。
他自己走到了林慧貞的房門前,打開了房門,就聞到裏頭有一股飯菜的香味,地上還有些沒來得及清理的油漬。
林慧貞更瘦了。
她睜著一雙大而無神的眼,灰蒙蒙的失了焦。
傅煜知的視線從她青白的麵色滑落到兩隻緊緊交握的手掌上,那手腕已經細到了極致,就像在骨頭上覆了一層皮。
他站在床尾,就那麼看著她:“怎麼,你連表麵工夫都不想做了?”
傅煜知已經變了,他不再像往日那樣沉默,失去了視覺的林慧貞看不見他的表情,但從他的舉動和語氣,都能聽出他的意氣風發。
果然,他覺得自己已經成功了。
林慧貞將腦袋倚在床頭上,沒有別過頭:“我可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