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血人。
全身的衣袍已被撕裂、染紅。
猶如被千百隻禿鷹叼啄後的腐肉,隻剩下一具枯骨。
那血流難止的傷痕,像龜裂的溝壑般,蔓延在皮肉之上。
恐怕,唯一能證明他還活著的……
——就是那枚泛著微亮的猩紅獨眼了。
——可這伶仃的微亮,似也愈發暗沉無光,就要熄滅。
……
“龍木先生?!”
——黃泉與南宮燕,幾乎是在同時喊出了聲。
——隨即兩人迎上。
南宮燕柳眉一顰,剛想開口問詢。
那丹木就急切地道:“快!少會長,咱倆趕緊替他止血!”
見龍木這傷耽擱不起,南宮燕隻得先點頭答應。
兩人將龍木扶正,盤坐在殿中,兩人以‘苗靈訣’治愈龍木。
縱使合兩人之力,要止住血口、修複爛肉也頗為艱難。
若是僅以一人施訣,或者耽擱片刻,隻怕龍木就真要成了一具枯骨了。
北冥凜怒氣未消。
他見情勢平緩,便又舉劍嗬斥:“救人歸救人,該殺的人也還得殺!”
可這一回,他又沒能出得了手。
因為,他唯一的朋友……
——黃泉,就擋在了他麵前,按住了他的肩。
“黃島主,你這是做什麼?”
“北冥兄,冷靜!切莫中了小人的毒計。”
北冥凜與黃泉四目相覷。
他見後者眸中雪亮,心中竟然湧起信任與寬慰。
隻聽黃泉朗聲說道:“這票數,咱們雖比不過人家。但淵海之中,北冥兄你手中的劍,還有敵手嗎?”
北冥凜忽念起‘鬼三郎’。
卻想此人並非淵海之人,便仰起頭說:“沒有。”
黃泉又道:“那論單打獨鬥,有誰能勝你?”
北冥凜眼望九階上的修靈高手,哼道:“若生死相拚,這皇甫瓊、皇甫連城、縹緲老人和空相神僧的實力,都與我不分伯仲。”他又盯著西門追命道,“此人踏入‘靈尊’境界,有六成把握勝我。”
黃泉頷首,又問:“那他能否參加‘奪魁大典’?與你一較高下呢?”
北冥凜冷靜一想,忽然明了。
他哼哼冷笑,道:“拜‘皇甫盟主’妙計所限,他不能參與。”
“那就是了。你是‘北冥’、‘南宮’兩家唯一獲勝的希望,想要不費吹灰之力,且理所應當地讓你重傷、甚至丟了性命的法子,是什麼?”
“就是羞辱我、惹怒我。逼我先出手,他們就能……”
——北冥凜眼角一寒,道:“就能合力殺我,除掉一個‘心頭大患’!”
詭計被說破,西門追命牙關一緊。
恨不得用喀喀作響的拳頭,捶爆黃泉的腦袋。
黃泉見北冥凜恢複往昔的冷傲,心中大喜。
他轉身又麵向群豪道:“既然建立‘淵海之國’已經是板上敲釘,那誰來做‘淵海之國’的第一任皇帝,可就要憑真本事了。若是讓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毛賊做皇帝,豈不是丟了咱們整片淵海的臉?”
黃泉言辭豪邁。
如此一扇動,眾群豪也跟著議論:
“沒錯!既然有人要做皇帝,那就得技壓群雄!”
“對!按照老規矩,當是拔得‘奪魁大典’頭籌之人,便可成為‘淵海盟主’!”
“咱們就認‘奪魁大典’的第一名,做‘淵海之國’的開國皇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