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師尊總算想通了!”
“喂,你們都睜大眼瞧好了,我蛇宗毒功有多厲害!”
一聽蛇尊下命,可以放手殺人,這些‘蛇脈弟子’無不嘶聲叫好、勢氣連漲。
他們每個人都像是豁開了記憶裂縫的陶俑,頃刻灌入了一條條嗜殺成性的冷血靈魂。
現下,光看他們眼冒綠光地徐徐遊來,都足以讓人汗毛倒豎、冷汗涔涔。
那‘青眼白蛇’與‘虎皮狂蟒’,是第一時間就躍上了‘曼陀鈴’兩旁的蛇首。他倆操起蛇壇之頂的增益蛇杖,凝聚‘冰霜’與‘焦木’預備隨時側應攻防。
而‘三角蛇’與‘胖頭蛇’雖心口劇痛,但也急於將功補過,一先一後爬上了蛇首,施展各自的獨門蛇陣。
至於那比猴子還精的‘猴兒蛇’,他更是早早溜到了一座最威武的‘轟天蛇首’之頂。他的雙手緊握玄鐵扳機,眼睛死盯著那擺了他一道的‘長眉鐵匠’,嘴裏不住地磨牙切齒。
再之後,近百名‘入室弟子’紛紛揭竿而起,乘上屬於自己管轄的那座‘萬化蛇首’。其上是有‘風、木、水、火、土’基礎五靈陣法九組;晉升的‘雷、樹、流、炎、泥’二階靈訣陣法五組;以及‘颶、焚、瘴、爆、鋼’三階靈訣陣法一組。
嘶喇,嘶喇喇!
這百首萬化寶蛇,與地麵上的‘蛇脈弟子’以及從劍壇裂縫中爬出的‘不死骷髏’一道,不緊不慢地向孤立無援、懸在半空中的‘黑水劍閣’圍聚而攏。
“主公,我等前來助你!”
“黃皮小兒,速速納命來!”
就在眼看敵眾我寡、情勢緊迫之際……
——我方倒是來了一撥援軍!
——可讓人失望的卻是:對方也來了一位援兵。
但,對方這一位援兵之強,足以頂得過我方十餘名援軍!
這一位援兵,正是‘萬相王’的嫡傳弟子——流魄。
他在沙浪的推送之下,帶著輕蔑的縱笑聲,緩緩升到通天劍壇。
而在他背後,披頭散發、略顯狼狽的‘銀月’正領著一眾‘白玉庵’的比丘尼們,從外側陡峭石階艱難地盤旋追來。
黃泉眼看那‘苦厄師太’和妙清、妙定、妙靜等女尼皆衣冠不整,滿身血汙與焦痕;再瞧那‘流魄’氣息平穩、顯有劍傷,唯獨胸膛沾染了少許黑色墨汁……
他就猜到剛才那番惡鬥,定是‘流魄’占得上風。好在有踏入‘靈尊境’的銀月相助,方才救得這些老少師父們脫離險境。
“師叔!”
妙琳秀眉一顰,大喊道:“您老人家沒事吧?!”
說罷,她就欲淩空翻下劍宮,去到‘苦厄師太’身邊。
可還沒等她跨出雕花木欄,黃泉就一把將她攬回,肅然道:“妙琳,你切莫要衝動!你不通短兵、不善近戰,千萬別深入敵陣肉搏。你留在此處,於眾‘劍崖弟子’的保護下,施展致命靈訣,方才是最正確的抉擇!”
妙琳咽了口唾沫,也不顧及兩人肌膚相親,隻追問:“那……那我師叔和師妹們……”
黃泉不必開口回答,他隻側眼向妙琳一凝,後者已心知肚明。
他的眼色,果敢而又剛毅。仿佛是在朗聲保證道:放心,她們的安危……全包在我‘黃泉’一人的身上!縱使是龍潭虎穴、刀山火海,我黃某人也必會去搏命相救!
“流魄,你來作甚?”
——蛇尊曼陀鈴一疑,道:“我蛇宗一脈,還沒落魄到要你這後生晚輩來搭救。”
流魄手負背後,哼哼笑道:“師叔,弟子都說了‘我此番前來,隻為取一個人的性命’。至於你們蛇脈一支……是殺盡這群西漠土狗,還是被人抽筋剝皮、烹製蛇羹,那都與弟子無關。”
“臭小子!”虎皮狂蟒大啐了聲,哮道,“你他娘的是活膩了?敢在我‘蛇尊大人’麵前出言不遜?!”
“哼哼,依我看……”流魄仰天打了個哈欠,毒辣辣地道,“是你活膩了吧?敢和‘萬相宗主’的嫡傳弟子叫板?你就不怕我師尊……挖了你的蛇心狗膽催功練氣?”
“你!好你個不知死活的東西,看我……”
“住口!”
——曼陀鈴搶道:“如今大敵當前,我本宗之人豈能自相殘殺?”
——虎皮狂蟒很是委屈,就像被人誣賴的啞巴,有苦說不出。隻“我我他他”地胡謅了幾個字。
曼陀鈴哼道:“狗嘴吐不出象牙,就莫要再多言!既然師侄他欲殺之人,正是我們的敵手,那咱們又何必再像一百五十年之前,落得個‘窩裏鬥,被人欺’的下場呢?”
這話,她雖是衝著‘虎皮狂蟒’講的,但言語之間仍時不時地白向‘流魄’。顯然,這吐不出象牙的狗,流魄也算是一條。
曼陀鈴嘴上聽似寬容,可心裏早就恨得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