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
額……想想都覺得違和。
“多話！”慕天板著臉教訓道，看著安瑾悅的眼神有些不自在，“有什麼需要就說。”
安瑾悅彎彎嘴角：“一定。”
霍司翊拿著外套下樓，披在安瑾悅肩上：“小心著涼。”
看霍司翊對安瑾悅溫柔體貼，慕天眼神溫柔許多，開口道：“你父親怎麼樣了？我去看看他。”
“阿慶叔說，人剛剛醒了。”霍司翊開口，眼底深處是深深的擔憂。
安瑾悅懷孕的事情讓老爺子十分高興，可疾病並沒有因此遠去，這兩日已經開始整天整天的睡著了。
慕天推門進去，看到頭發花白的阿慶正喂水給霍震霆，他走過去，接過碗和勺子：“先出去吧，我們說說話。”
阿慶看向霍震霆，見他衝自己微微頷首，這才出去，並輕輕關上門，不過他並沒有走遠，一直在門口伺候著。
“你能看著他們的孩子出生了。”霍震霆看著窗外光禿禿的枝丫，輕飄飄的聲音好像隨時都會斷掉，“我是看不到了。”
慕天喂了一口水給他，淡淡道：“你能先見到她們了。”
木美辰和安心兩人那麼要好，現在肯定已經見麵了。
霍震霆眼中陡然閃過亮光，語氣有些歡喜：“是啊，到時候我們三個人覺得無聊，可以一起喝喝茶、采采風，想想也不錯。”
幾十年前，他們幾個人的確這樣瀟灑自在，現在想想，那些歡愉時光竟像是在昨天，那些人的麵貌也鮮活生動。
“還有什麼想做的？”慕天將水放在桌上，開口問道，“現在說了，我能幫的就幫了。”
霍震霆眯了眯眼睛，好一會兒笑道：“想離美辰近一些。”
那個他愛了一輩子的女人，臨了臨了也想明白，得不到，能近近的的看著也好。
“知道了。”慕天淡淡道，他走到門口停下來，聲音艱澀，“再見。”
霍震霆微微一笑：“再見。”
一輩子那麼長，長的不知道會和誰走到最後。
一輩子那麼短，短的馬上要陰陽兩隔。
三天之後，霍震霆陷入昏迷，醫生已經交代家屬做好心理準備。
按照霍震霆之前的意思，霍司翊將他送回到了老宅，一家人都守在旁邊。
“好孩子，你懷著孕呢，去休息吧。”霍婉柔紅著眼睛勸安瑾悅，“這邊有我們幾個呢。”
安瑾悅扯了扯身上的衣服，輕聲道：“我會照顧好自己，讓我留下吧。”
老爺子可能撐不到天亮了，她想陪著司翊。
霍婉柔拗不過，隻得叮囑七嫂：“您多費心照看著點。”
正在這時，阿慶叔出來，啞著嗓子道：“老爺子醒了，叫大家都進來。”
安瑾悅的心倏地的提起來，霍司翊趕緊扶著她，眾人都是一臉肅穆，心中都清楚，大概已經到了最後。
“怎麼都哭喪著臉。”霍震霆靠坐在床上，看上去精神還好，混沌的眼睛甚至有了亮光，“人有生死離別，誰又知道，死不是另外一種存在。”
霍司翊眸色沉沉：“你好好休息，再過幾個月就要做爺爺了。”
“我這輩子，得到過也失去過。”霍震霆微微一笑，眼神通透，“能高床軟枕的死在自家床上，身邊還有一大家子陪著，值了。”
霍婉柔眼睛一酸，撲在葉澤偉身上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