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治瞳孔收縮,嘴唇囁嚅:“他、他……”
“福叔是你的親生父親,秦子康是你親生母親。”安瑾悅已經將喬治的臉擦的幹幹淨淨,聲音不緩不急,“他們都很愛你,也找了你很久,所以你沒被全世界拋棄。”
而你,早已經拋棄了整個世界。
風吹起安瑾悅的一縷頭發,淩亂的發絲交織在一起,將白皙的臉頰切割成無數部分,她靜靜的說著,霍司翊站在不遠處,靜靜的看著。
“你、你呢……”穀岩柏努力瞪大眼睛看安瑾悅,“你、你是不是……愛沒愛過我?”
果然,都逃不過這個問題。
“我愛過,真的。”安瑾悅睫毛濡濕,繼續幫喬治整理身上衣服,幫他扣好襯衣的紐扣,“你當初求婚,我也是真心要嫁給你的。”
隻是世事無常,後來事情的發展都超出了他們的預料,一步錯過,終生錯過。
“好、好……”喬治聲音漸漸微弱下來,憤恨的表情退去,五官柔和下來,雖然不是穀岩柏的臉,可神色間讓安瑾悅恍若回到最初的時光,忽然他一把握住她的胳膊,急切道,“小、小心……”
抓緊的手指陡然一鬆,慢慢垂到了枯草上。
“再見。”安瑾悅低頭將鈴鐺係在他的手腕上,一滴眼淚落下來,滾進草叢中消失不見。
她抬手幫他合上眼睛,靜靜的看著沒了呼吸人,糾纏這麼久、掙紮這麼久,現在終於結束了,可她並沒覺得輕鬆,嗓子裏像是堵著一團濕漉漉的棉花,塞的人好難受。
“走吧。”霍司翊扶著安瑾悅起來,將她的腦袋按在胸口,溫聲道,“想哭就哭出來。”
安瑾悅死死咬著嘴唇,身體顫抖如受傷的小獸:“他明明做了這麼多壞事,明明將我們害得很慘的,可現在我還是覺得很難受。”
“我知道。”霍司翊拍著安瑾悅後背,看警察將穀岩柏的屍體抬走,眼中翻滾複雜情緒,“尊重過去沒有什麼不對的。”
安瑾悅終於忍不住,“哇”的一聲哭出來,往事一幕一幕,以告別的姿態在腦中重演。
白襯衫、陽光、星光……最初最簡單的愛戀終於全部過去,一起埋葬在心底最後的角落,時光的塵埃會一層層覆蓋,慢慢模糊所有的愛與恨。
……
霍司翊和安瑾悅趕到醫院,明靜儀已經送進了手術室,明躍群麵色沉沉的站在外麵,盯著紅的刺眼的指示燈,站的像是的一尊雕像。
“你為什麼不能接受姐姐?”安瑾悅走到明躍群麵前,看著他的眼睛,“我感覺的出來,你很在乎她,可為什麼相愛的兩個人不努力在一起?”
更何況他們已經有了毛毛的那麼可愛的一個女兒,到底在折騰什麼?
“小悅,這件事情你不要插手。”明躍群微微皺眉,“我會和靜儀說清楚。”
安瑾悅仍一動不動,眼神像是淬過冰一樣:“如果她死了,你還會堅持現在態度嗎?”
明躍群的瞳孔陡然收緊,嘴唇動了動了,不過最後仍是淡淡一句:“我自有分寸。”
“你……”安瑾悅氣急。
霍司翊上前握住安瑾悅的手,看著明躍群道:“別讓自己後悔。”
說完,就將人小妻子扯到一邊,低聲安撫她的情緒,眼角的餘光不時的掃向明躍群,他是越來越看不懂這人了。
之前,明躍群之所以和喬治合作,給安瑾悅安排了“明靜儀”的身份,為的就是脫身去找明靜儀,甚至後來毛毛也改口叫他爹地而不是舅舅,種種跡象表明,他是想和明靜儀生活在一起的。
可現在為什麼變了呢?
“喂,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安瑾悅掐了掐霍司翊的胳膊,柳眉倒豎,“在想什麼?”
霍司翊及時回神,安撫的拍了拍安瑾悅的手背:“明靜儀的傷不在要害,隻要取出子彈就沒事的,你不必太擔心。”
“我知道。”安瑾悅低低一聲,正要說話,抬頭看到手術室的門打開,護士推著明靜儀出來,她趕緊站起來,匆匆過去,“我姐怎麼樣了?”
霍司翊眼皮跳了跳,趕緊扶住安瑾悅,低聲責備道:“你懷著孕走路小心點。”
“對不起,我太著急了。”安瑾悅低聲解釋,繼續眼巴巴的看著護士,“手術成功嗎?”
“手術很成功,好好休養一段時間究就能出院了。”醫生摘下口罩道,同時吩咐護士,“先將病人送去病房,隨時觀察術後反應。”
明躍群的視線一直沒離開明靜儀慘白的小臉,情深緣淺,誰也改變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