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打得熱火朝天,別墅內部卻一片死寂。
白淑的陣法已經消失了,顧柔柔痛苦地蜷縮在地上,雙手緊握,手心裏緊捂著最後一個小小的光點——那是九尾狐之息最後的一抹力量,還未被完全吸收就被打斷,因而給顧柔柔造成了不小的傷害。
白淑嘴邊還在往外滲著鮮血,她忍著一陣陣撕裂般的疼痛想要站起身來,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完全用不上一點力氣,甚至保持坐姿都有些困難。
而相比這兩人,周哲銘的狀態才是最糟糕的。陸明剛剛替他把身體內部的毒素祛除,實際上他受損的髒器並沒有完全恢複,即使他的意誌力再怎麼堅決,說到底周哲銘也不是陸明那樣恢複速度奇快的體質,而隻是一個沒什麼特殊能力的普通人。
現在,周哲銘身上已經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傷口,每一處傷口都不足以致命,但疊加在同一個人身上,頓時讓他幾乎被鮮血染紅——就像剛剛的周哲義一樣。
而反觀周哲義,他胸前那個可怖的傷口已經愈合了大半,隻留下一處明顯的紅痕和大片的血跡,證明剛才那裏曾經受過足以致命的傷。
——周哲義,他是個怪物。
周哲銘已經很明確地明白了這一點。不止是槍法,身為大家族的子弟,從小到大,周哲銘遇到過的危險遠遠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的,很多亡命之徒都想著綁架他來狠狠撈上一筆。這種成長環境除了磨煉周哲銘的意誌之外,也給他帶來了一身格鬥的本事。
但這種常人看來相當強大的格鬥能力,在如今的周哲義麵前卻是不堪一擊。
周哲銘以槍撐地,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還要堅持麼?不愧是我弟弟啊……”周哲義淡淡道。這裏已經沒有人能阻攔他了,隻要他想,隨時都可以要這裏四個人的命。
周哲銘搖搖頭:“你到底是為了什麼?要報複麼?如果你氣不過,可以把我的命拿走,我不介意……但是請你放過爺爺,他並沒有做任何對不起你的事情。”
“沒有做對不起我的事情?”周哲義突然笑了,眼裏卻毫無笑意,漸漸凝起了一層冰霜。
“我的母親遭受了什麼樣的待遇,恐怕你這輩子都無法想象。”周哲義一步一步向周哲銘走過來,一腳踹在對方的膝蓋上,在周哲銘痛苦的悶哼聲中露出了快意的笑容:“你以為靠你一條命就能還回來麼?”
“爺爺從來都沒有做過那種事情。”周哲銘被迫跪倒在地上,卻依然沒有露出半分討饒的神色:“絕對沒有。”
周哲義居高臨下地俯瞰著他:“你覺得我會相信你的一麵之詞,還是相信自己的眼睛?”
聽到這句話,周哲銘卻突然笑了:“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實的……周哲義,你活了這麼多年,卻連這個簡單的道理都不懂嗎?哈哈哈……”周哲銘難得笑了起來,竭力抬起頭對上周哲銘的視線,再次開啟了他習慣的嘲諷模式:“周哲義,你怎麼都不想想,鬼宗門能讓你獲得這種非人的能力,難道就不能演一場戲給你看麼?!”
事已至此,無需多說。
這是一個最簡單不過的把戲,卻在當初還很小的周哲義心中紮下了根——自己不是周仁正願意承認的孫子,隻是怕輿論影響,才勉為其難將他領進周家的大門撫養。
這種觀念一旦深植於一個孩子的內心,那後果是相當可怕的——至少從那以後,周哲義的內心完全被黑暗的念頭占據,在一個人一生中最敏感也是最容易受到影響的時候,建立了錯誤的人生觀。
而在周家學到的東西,則成了這種人生觀橫行的武器。而後來他的“母親”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就更堅定了他對周家的憎恨。
到了這一步,周哲銘也明白了——當年那次重病也許不是意外,而是鬼宗門的安排,某種意義上也給了周哲銘一種暗示。而那個時候,兄弟之間的裂隙就已經越來越大,直到再也無法挽回。
“多說無用。你要是想殺人,就衝著我來吧。”在這種生死一線的時刻,周哲銘反而一點也不慌張了。
周哲義麵無表情地撿起了地上的槍,對準了周哲銘的腦袋。
見此情景,白淑哪裏還能忍得住,下意識就想衝過去,但她一動,身體內部就一陣劇痛,冷汗順著她慘白的臉大顆大顆地滾落了下來。
“白淑,白淑!”就在白淑心急如焚的時刻,突然聽到顧柔柔用微弱的聲音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