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盛闌珊意料的, 謝虞在直播中發表了那麼一通“離經叛道”的言論,結果卻不過是被那些看不順眼的家夥辱罵幾句而已,甚至很快就被大片粉絲的彩虹屁給遮掩過去了, 關注度甚至還沒有謝虞“不經意”表現出的對陳桑若的厭惡, 以及在微博上稱自己是個小哭包的關注度高。

——什麼?盛闌珊會不會因為被說是小哭包生氣?

——如果哭就能和謝虞在一起,那詩蘭莊園早就被眼淚淹沒了。

——怎麼能要求一個在國外待了五年的人還知道黃豆微笑的真正含義呢,盛闌珊是真的以為那個大大的笑臉代表自己很開心, 要不是怕被說, 他恨不得發那個舉愛心的表情再配上超字數的彩虹屁。

盛闌珊本來膽戰心驚地想象了好多線上線下的激烈攻擊, 為此還在之後看似凶巴巴實則委屈兮兮地把謝虞訓了好久, 這雷聲大雨點小的結果著實讓他百思不得其解。

但謝虞卻早就料到了, 畢竟他要是沒有不讓盛闌珊擔心的把握, 也就不會再直播中直言了。

“這其實是由很多因素造成的。”

謝虞像以前一樣, 極為耐心地向盛闌珊解釋各種他不懂的問題:

“國內外社會背景的不同、曆史發展的不同、宗教信仰的不同、國家政策的不同、民族文化的不同……很多因素綜合下來後,都注定我們很少會選擇比較偏激的表達甚至是抗議方式。”

“但最重要的,是愛情和性別、種族甚至階級不一樣,是一種看似在生活中不可或缺, 實則對生存而言並非必要的東西。除了那些狂熱分子外, 很多普通人甚至命定者哪怕會憧憬,也不會為此特別做些什麼, 而我在直播中的那些話也還不足以影響到狂熱分子的線下攻擊。”

“可是國外最近鬧得沸沸揚揚的啊?我回國前甚至已經有幾個組織聯係我進行義演活動了,好像還要出台新政策什麼的。”

“那是因為他們已經意識到了命定者特權製度其實也是社會混亂的誘因之一,這也和他們非常崇尚個人自由有關。而我們國人在愛情上,或者說家庭關係上比較傳統……比較能忍, 還沒爆發出尖銳的矛盾,或者說哪怕爆發也會家人鄰裏藏起來。”

謝虞想起了自己最近看到的那些研究論文和新聞報道,他已經派人去翻譯並在各大網站上傳播國外要求愛情平權的曆史道路有關和最新進展了。他還找了諸多大學的熟人, 拜托他們開新課題或者分享這些“新思想”,一些宣傳的文娛活動也可以搞起來……愛情本就是最高的需求層次,自然需要的也是和緩的改變手法:

“我們先把這種‘平權’的意識灌到大家的腦海裏,讓大家先意識到社會問題的存在,即普通人被鄙視,命定者被束縛的奇異狀況,而不是理所當然地容忍。讓他們能夠開始從普通人,而不是命定者的角度觀察以往被寬容或要求的不合理。

“之後再找一些比較殘酷的例子爆出來細細分析一下,並宣揚我們不能在愛情平權方麵輸給國外,應該就會有比較可觀的初步效果了。”

這會是一個漫長而艱難的過程,但好在謝虞自身有家世有能力,還有一群無條件支持他的朋友,便也能磕磕絆絆地走下去。哪怕現在隻能在幕後推動,但終有一天社會的風氣會變得“正常”,到那時他會驕傲地帶著自己被清洗過印記的手腕出現在世人麵前。

當然如果那時身邊站著一個感情深厚到絕不輸靈魂伴侶的戀人就更好了,不過這事也急不來,前任的慘痛教訓讓謝虞哪怕孤獨終老也不願意將就了,他以後的伴侶一定要是個能讓自己真正動心的人。

“總而言之,就是帶節奏對吧?”

盛闌珊的智商雖高,卻不是很喜歡處理這種複雜的事情,謝虞見狀笑著捏了捏他皺起來的鼻子:

“對,而且你在其中也會是很重要的一部分。”

“我?”

“你們樂隊不是一直以嘲諷對靈魂伴侶的盲目崇拜為名嗎?”

謝虞說的很是含蓄,盛闌珊好多作品的歌名就差直接以「命定愛情算個什麼東西」、「靈魂伴侶有什麼了不起」為名了,估計是遲來的叛逆期導致的對垃圾父母的反抗和對童年不幸的宣泄——謝虞完全沒想過為什麼自己一有靈魂伴侶,弟弟的叛逆期就來了。

而後者也深知這一點,有點尷尬地紅了臉:

“也、也還好……我也是會寫甜膩情歌的!”

“哦?在哪裏?”

“……在我的腦子裏,馬上就會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