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城內,各處可見巡邏的士卒。街道上也都已建築好工事,槽、跺、拒馬等等,到處皆是。
元軍勢大,大宋隻能據城而守,等待機會。
真要不依仗城池,便是有火器,在城外也隻有被元軍吃掉的份。
文天祥等人這無疑是在做長久戰的準備。
元軍在夔州、廣南東路各有二十餘萬兵馬,若是同時攻來,後勤壓力肯定比宋朝更要大得多。
一路策馬直到府衙。
守門的侍衛認識趙洞庭,皆是跪倒在地。
趙洞庭下馬步行入府衙,在侍衛的帶領下,在側殿中見到文天祥。
文天祥正看著殿內的沙盤怔怔出神,除他之外,再無其他人。
聽得腳步聲,他抬頭,露出驚喜之色,“皇上您回來了。”
趙洞庭點點頭,讓侍衛帶著穎兒和她父母下去歇息,走到文天祥旁邊,“軍機令。”
文天祥瞧瞧穎兒的背影,輕輕笑道:“皇上將惠妃娘娘接回來了?”
趙洞庭幽幽道:“穎兒是接回來了,不過蜀中的態度有些耐人尋味啊!這事容後朕再和你細說。”
他偏頭看向旁邊的沙盤。
沙盤上是大半個廣南西路的地形,雖然頗為粗糙,但這個年代能製出這樣的沙盤已是不易。
此時,沙盤上僅僅隻是插著十五根小旗子。皆是紅色,正是南宋的十五支以天罡命名的軍隊。
趙洞庭又道:“軍中最近沒有出什麼亂子吧?張大人、嶽將軍、張將軍和蘇將軍、東河將軍呢?”
他看到沙盤上紮在平南縣城位置的旗子還是天魁、天罡、天機、天閑四軍,顯然宋軍的兵力部署並沒有變。
文天祥答道:“沒有,張大人在查看城防,四位將軍正在軍中訓練士卒。”
趙洞庭稍稍放心,“元軍現在如何?”
文天祥道:“據探目回報,元軍已齊聚糧草。如無意外,先頭部隊應該很快就會兵發廣西了。”
“夔州路和廣南東路都是這樣?”
文天祥點點頭。
趙洞庭若有所思,“先頭部隊……”
這個年代,可是講究三軍未動,糧草先行啊!也不知道,這其中有沒有什麼機會。
他說道:“軍機令覺得元軍會從哪裏進攻?”
文天祥卻是瞧瞧屋外,道:“這個問題,我想還是由另外一個人回答您更好。”
“嗯?”
趙洞庭微微詫異,然後心中有種淡淡的預感,“你是說……秦寒?”
文天祥點點頭,“皇上真的打算棄他不用?”
趙洞庭道:“君無戲言,朕怎會是開玩笑?”
“唉……”
文天祥輕輕歎息著,突然躬身下去,“老臣請求皇上收回成命。”
他抬眼看著趙洞庭,“陳副國務令已經從雲南返回平南了。大理國君並不答應和咱們聯手。”
趙洞庭不禁皺眉,“可這和秦寒又有什麼關係?”
文天祥道:“秦寒帶回來一人,已經前往大理。他保證,可以說服大理國君,願意用人頭擔保。”
這讓得趙洞庭怔住。
用人頭擔保麼?
秦寒哪裏來的底氣?
鬼穀學宮……
他腦海中閃過幾個念頭,道:“既然如此,那朕便見見他。”
文天祥臉上露出喜色,向著殿外侍衛喊道:“去將秦先生請來。”
趙洞庭還沒有答應秦寒再回軍中,是以他也沒有稱秦寒為軍師。
等侍衛離開,文天祥又看向趙洞庭,“皇上,此番蜀中之行如何?”
“險死還生。”
趙洞庭用這四個字囊括,然後道:“不過,朕到蜀中以後,藏劍閣空蕩子贈劍湛盧於朕,破軍學宮瀧欲救下朕的性命,添香閣坦然承認他們在宮中安插細作之事,並任由朕將穎兒和她的父母帶回來。軍機令絕對這是為何?”
文天祥深深沉思著,卻是想不出來其中究竟,“為何?”
趙洞庭微微歎息道:“蜀中不想和朕交好,卻也不想和朕走得太過親近。”
文天祥忽然色變,“他們莫非真的要置天下大勢於不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