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有的。”
蘇劉義喜形於色道:“軍庫中卻還有不少猛火油,和猛火油櫃都被囤積起來,始終未曾動用。”
“怕還是不夠。”
張玨卻是跪倒在楊淑妃麵前,道:“請太後傳令國務令等,讓他們在今夜收集民間一切能焚燒之油。”
猛火油作為軍用物資,在民間是禁用的,但民間油燈用的植物油、動物油脂等,都是不錯的燃油。
張玨以前守重慶府,猛火油不夠時,也是征用過民間的油料。
楊淑妃俏臉上也是泛出喜色來。
她雖然對戰爭並不是特別了解,但看張玨、蘇劉義兩人臉色,就知道張玨這個法子定然不錯。
她笑著道:“張大人多慮了,本宮現在已經不問政事,你自行去找陸大人便是。你想出如此絕妙的法子,海康縣可保,陸大人必會全力助你,這點你盡可放心。”
蘇劉義也在旁邊點頭。
張玨沒怎麼和陸秀夫打過交道,他卻是和陸秀夫在雷州分管軍政有兩年多了,對陸秀夫,他很了解。
現在的南宋朝廷上下同心,以陸秀夫為人,絕不會在這種時候拿捏什麼。
張玨見狀,便也放心心去,拱手道:“那臣便先行告退了。”
蘇劉義也跟著拱手。
然後,兩人聯袂快步往行宮外而去。
在路上,蘇劉義還忍不住誇張玨,“張大人此法當真妙計,隻要重挫元軍,海康可保矣。”
張玨笑道:“蘇大人謬讚了,若不是柳將軍家中那麒麟子,怕是我也想不到這個主意。”
“哦?”
蘇劉義邊快步走著,邊問道:“這又是何故?”
他剛剛呆在深宮中,倒是沒聽到外頭柳府起火的響動。
張玨這時候已經不複之前的沉重,便笑著將柳府的事告訴了蘇劉義。
蘇劉義聽完,沉默數秒,不禁感慨,“這是上蒼在指引我等,天佑我朝啊……”
張玨笑笑,不置可否。
他也覺得這事真是運氣。要不是柳府起火,他怕是絕對想不出這個法子來。
不多時,兩人馳馬到陸秀夫府外,叫下人將剛剛睡下的陸秀夫又叫醒了起來。
要是他人,陸府的下人大概不會搭理,畢竟宰相門前三品官,而陸秀夫身為國務令,在宋朝中地位是等同於宰相的。但張玨、蘇劉義兩人都是副軍機令,蘇劉義在雷州更是行著軍機令之職,這些下人自然也是不敢怠慢。
在陸秀夫書房中見到陸秀夫,兩人很快將火計的事說給了陸秀夫聽。
陸秀夫聽罷,也是連連拍手,“妙計,妙計也……”
然後這夜,整個海康縣都沒怎麼安靜。
國務令下轄各衙門的官吏都在睡夢中被喊醒過來,離開家門,挨家挨戶地敲門,征用油料。
軍營軍庫中的猛火油也全部都被推到空地上。
等到天色漸亮時分,軍營中各種燃油已是溢滿數百個大缸。
柳府。
空氣中還彌漫著焦味。
柳弘屹的臥室和旁邊相連的數個宅子都被燒得麵目全非,焦黑一片。
而此時,柳弘屹卻是笑吟吟的,正看著自家兒子在空地上玩耍。何慧香在旁陪著,麵露微笑。
忽地,柳弘屹偏頭,道:“夫人,你可為咱家生了個寶貝。咱家虎兒,那以後鐵定是員福將。”
海康就這麼點大,軍中將領更是不多,消息傳得快,這個時候,他和何慧香自然也已經聽聞張玨因為他兒子而想到用猛火油抵擋元軍的辦法了。對此,柳弘屹實在是高興得厲害,也全然不在乎自家被燒毀的那幾間房屋了。
昨晚聽到張玨的辦法時,他還猛抱起兒子親了幾口呢!
何慧香瞧著自家夫君腆著臉笑吟吟的模樣,俏麗翻了個白眼,“你呀,就是屬狗臉的。”
柳弘屹隻是嘿嘿笑,然後向著柳虎跑去,“來,咱家的小將軍,讓父親來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