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是又有士卒向著前麵跑去,去稟報方垂賢。
時間過去十來分鍾。
軍中。
方垂賢聽到士卒的稟報以後,眉頭皺得緊緊的。文天祥接連八撥使者傳信,已經能夠表明其態度之堅決。
這簡直和當年高宗千裏單騎十二道聖旨連召嶽元帥回師差不多了。
連蘇帥都被當場革職……
方垂賢當然能知道這件事情的嚴重性,也能想象得到現在文天祥是何等的"暴怒。"
但正當他有些動搖的時候,卻又響起臨行前蘇泉蕩說的那番話。"我會盡力拖延住軍機令,但你們出營早晚會被軍機令發現。以軍機令的性子,必然會派人讓你們回營,甚至很可能親自趕到都說不定。而我要你們做的,就是堅決將攻破開封府的命令執行到底,不管軍機令說什麼。你們都要繼續攻打開封府,為神仙嶺陣亡的弟兄們報仇雪恨!到時候,所有的罪責。我蘇泉蕩盡最大的能力承擔。你們很可能會喪失大好的前程,但我可以保證,你們的命,不會丟!"
當時蘇泉蕩是紅著眼眶說出這句話的。
而在說完後,他還強調,"為了陣亡的弟兄們!隻要不是數萬大軍將你們攔住,你們都要走到開封府外去。"
"行了,我知道了。"
微微怔了半晌後,方垂賢對著前來稟報的統帶擺擺手道。
"總都統……"
統帶帶著些難色遲疑問道:"那天雄軍總都統和都虞候可還在咱們後麵跟著,您看……"
方垂賢道:"不理會他們便是。"
他算是打定主意了,就算是文天祥自己趕來了,也要將蘇帥的命令給執行下去。不管誰都,都不理會便是。
"是!"
統帶答應,向著後麵跑去。
時間很快又過去十多分鍾。
劉子俊在後邊始終沒見到軍中有人來見自己,自是愈發憤怒。"簡直是反了天了!竟然敢不受命!"
"駕!"
他拍馬向著前麵馳去,"都跟我走!我倒要看看誰敢攔我!"
吳流遷苦笑,對著身邊將士們擺擺手,也拍馬跟上。
劉子俊並不知道,這會兒,他軍中最先追趕上大軍的兩撥斥候處境是相當的尷尬。在軍中進不得,退不得,被圍得死死的。
兩撥斥候隻能在馬上緩緩跟著大軍行進,不管他們如何叫嚷,甚至怒罵,周圍的臨安府守備軍卻隻像是僵屍似的,並不理會。
劉子俊也不出意外被攔住了。
前麵的大軍將整個官道都站得滿滿的。旁邊又是陡坡,騎馬根本就過不去。
"給我讓開!"
劉子俊這好脾氣都被逼得咬牙,揮動馬鞭,抽在正前方一士卒的背上。
現在這季節已經不算寒冷。軍中將士穿得並不算厚實。馬鞭落在背上,便是啪的一聲響。
雖說沒有皮開肉綻的場麵,但疼痛是肯定的。
然而,那挨了鞭子的士卒竟然隻是稍微抽搐幾下,握緊了雙拳,愣是沒有將頭給回過來。
"好!"
劉子俊怒極反笑,"本總都統倒要看看你們有多麼硬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