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的眼神是騙不了人的,不管十年前還是十年後,江廷嶼看周一暮的眼神,都是濃如迷煙。
“我在乎不在乎她,很重要嗎?”江廷嶼冷哼一聲,終於開口了。
“重要。”蘇奈說,“如果你真的在乎一暮,就不該傷害她,你知道嗎?她是真的想過放棄所有,生下這個孩子嫁給你。”
聽到蘇奈的話,江廷嶼滿臉嘲諷的笑了起來:“然後呢?跟著我有上頓沒下頓,過刀尖上舔血的日子?”
蘇奈一下子就僵住了。
“蘇奈,你覺得那樣的周一暮,真的會幸福嗎?”江廷嶼吐出一個濃濃的煙圈,看著蘇奈問。
蘇奈突然就回答不上來了。
在她的印象裏,周一暮是典型的女強人,有能力肯拚搏,這些年將WJ公司經營得很好,可自從再遇到江廷嶼,她變了很多,但這樣的她並不快樂,蘇奈無法想象,嫁給江廷嶼後,她會過什麼樣的日子。
江廷嶼深吸了一口煙,沙啞著嗓子開口道:“蘇奈,周一暮說得對,我是個混蛋,所以離開她,是我這個混蛋能為她做的最後一件事情。”
“她的人生璀璨且輝煌,她的前途似錦又燦爛,不該因為我這樣的混蛋而毀了。”
那一刻,濃濃的煙霧纏繞著江廷嶼硬朗的臉,蘇奈一句話也說不上來,卻忽然很想哭。
原來世上最悲哀的感情,不是不愛,而是愛而不得。
她咬唇朝江廷嶼點點頭,沒再說話。
兩人便這樣安靜的站在醫院的走廊裏,看著走廊裏人來人往,感受著時間的流逝。
後來,手術室的燈暗了下來,周一暮扶著牆,一步步的走了出來。
蘇奈想上前扶她,被她拒絕了。
她無比艱難的走到江廷嶼麵前,拿出一張卡遞給他,沙啞著嗓子說:“江廷嶼,謝謝你陪我做完這個手術。”
“我們的孩子沒了,最後的二十萬我也給你了,我們之間,終於互不相欠了。”
說罷,她朝江廷嶼擠出了一個蒼白的笑容。
那一刻的她單薄又落寞,像一朵隨時都會凋零的花,堅強得讓人心疼。
江廷嶼遲疑了許久,才接過周一暮遞來的卡,輕聲道:“嗯,照顧好自己,以後我不會再在你身後保護你了。”
“好。”周一暮微笑著點頭。
“再見。”
“再見。”
周一暮朝江廷嶼輕輕揮手,目送他離開了醫院。
她沒有哭也沒有鬧,在蘇奈的攙扶下回到病床裏,安靜的躺著,盯著白花花的天花板發呆。
蘇奈便一直安靜的待在她身邊陪著她。
直到夜幕降臨,周一暮才扭頭看向蘇奈,看著漆黑的天空喃喃道:“奈奈,春天好像剛來,又好像已經結束了。”
“嗯。”蘇奈點頭,輕輕握住她的手,“一暮,想哭就哭出來吧。”
周一暮卻苦笑著搖頭:“我沒事的,我真的沒有很難過,隻是想到為他守了十年的星光,再與他無關,覺得挺可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