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收到飛鴿傳書,不敢怠慢馬不停蹄到了莊上,等一行人到莊,幾位太醫已經候著,忙七手八腳地將潤玉抬回房中。鄺露怕待裏頭會耽擱太醫救人,乖乖地坐在外頭等,坐在他門外回廊的欄杆下,神情滯滯看著地麵發呆。
重九亦站在她身邊一同候著,見她滿身血汙,手上亦帶著血,便讓她先回房去清理一下傷口和換件衣服,她固執地搖頭:“我要在這裏等他醒來。”
重九便讓婆子給她備了點吃的,以防等下裏麵的人醒來,外麵的倒下,殿下會怪罪於他。婆子將粥和幾樣點心端將上來,見她搖頭,他便開口道:“這些都是今晨殿下親手做的,做好了去尋你,卻見你走了。”
她聞言心中沉了沉落,愧疚層層翻湧而上,他待她好,在瑾莊裏是人盡皆知的。但他如今在裏麵渾身是傷,不省人事地躺著也是因為她。果真是天煞孤星的孤寡命格。
鄺露端起小碗裏的粥,又夾了幾塊點心和著眼淚大口大口吃下,他做的,味道自然很好。隻要是與他有關的,什麼都好。
足足等了一日一夜,門終於吱呀一聲開了,太醫從裏麵魚貫而出。她霍然起身,坐太久沒動腿上血液凝滯,腿一麻要摔跤。重九眼明手快,在後一提她衣領,像拎小雞一樣扶了她一把,她才又站直,匆匆問道:“殿下如何了?”
太醫抹了抹額上的汗道:“三殿下福星高照,這一劍下來,萬幸沒有傷到重要髒器,因此現下暫無性命之憂。我等已替殿下縫合了各處傷口,但由於腹部的傷口過深,不好愈合,需看這幾日情況才能定奪。三殿下失了許多血,元氣大傷,必定要臥床休養才是。”說罷遞了幾瓶外敷的藥酒藥膏和幾張方子給她,有養氣補血的,亦有固本培元的,細細叮囑了用法和用量。
她認真地聽著,牢牢地記下,末了,又問太醫:“那殿下何時能醒過來?”
太醫擼了擼山羊須:“也不好說,一天兩天到一個月不定。”
她屈身行了行禮道:“有勞太醫,我會好生照看殿下的。”說罷便要進門去看他。
重九閃身擋在門前,指著鄺露對太醫道:“煩請太醫也順道給她縫好傷,若是她有個好歹照顧起殿下來有甚閃失,咱們擔當不起。”
太醫們一聽,權衡利弊之下手一拱,簇擁著她道:“姑娘請。”
重九使了個眼色給婆子們,道:“勞請嬤嬤給她清理下,省得殿下醒來怪罪於我們。”她們即刻亦步亦趨跟上前去。
鄺露心急如焚,但是每次急急忙忙要出房,又被悉心照料的婆子們給擋了回來。又是縫合又是洗沐折騰了好一會兒,終於去得潤玉臥間見了他。
房中藥味甚濃,潤玉躺在床上,劍眉微蹙,杏目輕閉,麵容仍是清俊好看,隻是毫無血色的臉讓她心中密密麻麻布滿了荊棘血肉淋漓的刺痛。冥冥中又感覺似曾相識,似乎他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她帶著心頭冰冷的痛感照顧他便是宿命般習慣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