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腕上的人魚淚握緊,低頭擦著他肩走過,乘著夜色駕煙紫彤雲回了九重天。
她如今靈力大不如前,但人魚淚上的靈力卻仍頂用,將算著,潤玉在裏頭似乎封了萬年有餘的靈力,他尚未知,冥冥之中已助堇堇出生。
乘著夜色,她結隱身結界先去布星台。許是夜神還在掛夜幕,遲了些,布星台空無一人。她想起自己當夜神的日子,不想,他走後,她竟不知不覺活成他從前模樣。人魚淚落在眼角,是他當年親手所贈,彼時佳期如夢。
接著到了姻緣府,重兵把守,她便化成一縷煙乘機飛進去。
月下仙人神情鬱鬱地撐腮而坐,話本丟得一地都是。
他氣惱想,這滿天神仙沒一個靠譜,平日裏他府中熱鬧就來蹭吃蹭喝,一到他要幫忙都不見影。彥佑那小子雖是偶來看他卻也不願信他。大侄兒被狐妖所惑,大侄兒媳婦……
鄺露去結界現了身,月下仙人嚇得從凳子上蹦了起。
“小露珠,你嚇死老夫了!”他邊撫順著自己胸口邊道,轉念發覺不對:“小露珠?!你不是在為太巳仙人守孝?回來作甚?”
“鄺露依月下仙人此前所教,來設法帶你出去,與你去鬥狐妖,把你大侄子搶回來。”她如此溫軟地說。
他驚詫了好些時候沒回過神來:“老夫莫不是話本看多了在作白日夢?”狐狸仙自言自語著伸手戳戳她肩,見真戳上,並不是夢,驚喜不已:“小露珠,真是你!”隻一瞬,又扭頭傲嬌道:“怎的,你不是說不愛他,不管了麼?”
她誠懇道:“那是絕情隕丹所言,非我本意。”
他大驚失色道:“什麼?你果真服了那滅情絕愛丹?”
她在凳上坐下:“我未曾服下過,亦不知到底是怎生得的。不過,今已吐出。”她將醒來,便有蠱藤及狐妖等事要顧慮,許多事情尚未來得及細想,包括此事。不知該喜還是該悲,她如此緩道。
“難怪那日你不願去救他。”月下仙人思索著,語氣一轉又滿腔熱淚感歎道:“小露珠,你未得解藥便將仙丹吐出。這就是愛啊,不絕如縷,難舍難分,藕斷絲連的愛啊!”
想起彼日,她還懷著堇堇,細細想去,即是沒有隕丹,她的選擇亦會是一樣。不過若是未吐出隕丹,她大概,便不會去管這場大婚罷。
“是了,彼時我去過太上老君的丹房。他道清心丸已早被陛下收去。他那時日日去那棲梧宮見那狐妖,不知他是否被她所惑,又是否知道這狐妖真實身份。廢後前他看著十分憔悴,如今想來,這大婚蹊蹺得緊。”
紅衣少年邊點頭,邊唏噓不已,抬指言:“服下斷情丹,你仍去要那清心丸。老夫沒看錯,果然是用情至深啊!即便被壓製,心縱忘,身記之。”
她聞言苦笑,若非如此,她大概亦不會無意識將靈力盡數給堇堇,在潤玉婚期前將她誕下。
憶起堇堇,她斂起心神:“可還有他法解那惑人心術?”
月下仙人前後踱步,皺了皺秀眉:“有是有,就是不保準能成。”抬眼見鄺露焦急的神情,緩緩道來:“惑人心術不可迷深情之人,如此一來,喚起其人心中情深往昔,迷術自然可解。”
鄺露呼吸一窒,她才醒便要急著解決眾多眼前事,尚未能有機會理清自己與他的往事,念及前事,堇堇的樣貌從她腦中浮現,讓她生了些主意。情深往昔,不必要是喜事,情深卻苦痛的過往,是否可行?
她將此計說與月下仙人,兩人一拍即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