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很好。”伍弘光喜上眉梢,他扯過一張紙,信筆寫了一個化學式,遞給江瑜:“你覺得這個東西,可能的合成方向是什麼?”

李保保和師兄們一起挑眉。

這實在是強人所難,化合物那麼多,哪有瞎寫一個問別人合成方向的,就是他們這些讀了很多年的也不會。

江瑜垂下眸子掃了一眼,一句話沒說,看著那個化學式看了兩分鍾。

伍弘光也不催他,他本就是興致上來了,江瑜答不出來也是意料之中,幹脆在旁邊悠哉遊哉的喝茶。

江瑜頓了頓,道:“以我目前的水平,沒有具體的方向可以說,隻能提一些小細節。”

伍弘光略有些驚異的看了他一眼。

“我一眼看過去,這個材料最後一部應該是水解,那麼製備會有一個難點,就是如何在水解時保護2位和7位的羥基,或許用矽基化試劑可以解決這個問題,然後在堿性環境下處理乙酰基。”

這個問題確實遠超本科生的難度,江瑜也隻能根據已有的知識來推測一二,但是伍弘光放下茶杯,帶頭鼓起了掌。

“可以,這確實是目前工業采用的辦法。”他饒有興趣:“你為什麼覺得最後一步是水解。”

“我說不清楚。”江瑜靦腆的笑了一下:“一種感覺。”

他這話一出,辦公室更安靜了。

有機反應千變萬化,合成路線千千萬萬,看的夠多才能有那麼一絲的感覺,若是業界大佬還好說,江瑜這一種,隻能說是天賦。

圍觀的師兄師姐已經開始小聲嘀咕:“這是前兩天網上吵的沸反盈天,說他高考作弊,然後讀不下去退學的那個?”

“逗我吧,這他\/媽都要退學,那我切腹自盡算了。”

“不還說是金主爸爸塞進雍大的嗎?”

“塞個球啊,他要去考研,導師會搶的好吧,就是本科沒畢業考不了研。”

李保保勾著師兄的脊背,嘖了兩聲:“說了是我們年級第一,你還不相信,晚上請吃飯。”

之前他們項目組打了一個賭,賭江瑜過不了伍弘光的麵試。畢竟雍大的學生多多少少有一點傲氣,尤其是他們這些搞科研的,看不起江瑜這種劍走偏鋒,拋頭露麵靠臉混飯吃同學的也是情理之中,事實上他們早就惡心江瑜頂著雍大學生的人設給母校招黑了,要不是李保保和江瑜關係好,說不定還要開幾個貼落井下石。

“請請請。”師兄摸著鼻子:“我鬼知道他這麼厲害。”

於是當天晚上,雍大論壇冒出了一個奇妙的貼。

誰造謠的江瑜高考作弊,讀書讀不下去啊?造謠的趕快出來受死好吧。

——謠言害死我了,聽說那個小白臉想跟著我們項目組學,我今天去特意去導師那裏看戲,現在臉都給打腫了,你不知道他多厲害,我們導師眉毛笑到天靈蓋了,然後江瑜走了以後我們幾個看戲的全都被導師罵了,說我們好的不學天天就知道信謠傳謠,導師還友情贈送了一個‘下禮拜實驗加倍’的套餐,然後請學弟吃飯,吃了我五百多塊錢,我冤不冤啊?

但是為了避免江瑜的行程泄露導致麻煩,這帖子沒活到兩分鍾就被刪了,沒引起什麼水花。

然而盡管刪的快,雍大內依然有少量江瑜的粉絲,有些並不相信不相信他大一大二的成績是作弊得的,他們把這個貼截圖發到的外麵,引來了諸多網友的圍觀。

大部分人對此嗤之以鼻。

“臥\/槽,這是什麼新的洗白套路嗎?”

“要還是操\/學霸人設,麻煩拿出成績好吧?屁都不會一個截圖就像想洗白?”

“現在還有人不知道截圖可以p嗎?這玩意我一晚上p五百個。”

而雍大周圍的高級飯館裏,剛剛掏了五百塊錢請客的師兄流下了悔恨的淚水。

“我真傻,真的。”他一臉呆滯的看著大快朵頤的李保保:“我單知道娛樂圈大部分成績不怎麼樣,單知道公關洗白水平高,我卻不知道江瑜是個怪胎,他特麼真的成績好。”

李保保笑瘋了。

他們這些人關係好,常常打賭,李保保輸多贏少,難得可以宰到人精師兄,他咽下最後一口肘子,叫來服務生,愉快道:“再來一盤蒜蓉大蝦,米粉肉,東坡肘子和考扇貝。”

師兄生無可戀的攤在了桌子上。

江瑜對此無知無覺。

月亮已經爬上了樹梢,時隔多日,他再次握住試管,套上實驗室的白大褂,還有一點恍若隔世。

他垂下眸子,把試劑放在眼前,夜晚的實驗室靜悄悄的,月光映照在冷白的液體中,試管盛著粼粼的微光,如同囚困了一片銀河。

真好。

他想。